那件襖子是洗潔淨疊在床頭的。
方靜又道:“住著彆人的屋子就該有點眼力,蕭哥哥救她一命,還收留她住下就不錯了。”
“蕭哥哥,你還記得院子裡藏的凍梨嗎,咬一口滿是冰渣子。”
又是方母的聲音,“覺得這輩子就癱在床上等死了,冇想到另有站起來這天。來紮針的太醫是給宮裡娘娘瞧病的吧,嬸子跟著阿礪納福了……一早就曉得阿礪有出息,仁義。之前夕裡起來給你們蓋被子,阿靜睡得豬似的,阿礪每天起來都跟嬸子伸謝……”
歎一聲,又問:“祖屋清算得如何樣了?”
楊萱煩躁得要命,不肯意聽,可那聲音一個勁兒往耳朵裡鑽,想縮進被子裡,又悶得要命,熱出一腦門子汗。
本來汗牛充棟的書架幾近都空了,隻零散豎著十幾本書。幾張長案倒是擦得非常潔淨,正合適楊桂他們讀書。
春桃嘟噥道:“鬆枝找了幾個婆子幫手,頭幾天我跟文竹姐帶著她們把雜草拔了,正院幾間屋子差未幾都清算伏貼,這幾天我在家裡服侍這對祖宗冇有空疇昔,隻文竹姐在,不曉得現下甚麼環境……對了,我看文竹姐肚子大了,問她是不是懷上了,她不肯說。可那幾個婆子看著說像是有孕。”
蕙心在廊下紮馬步,聽到腳步聲,轉過身見是楊萱,忙上前問安,“……大人一早就走了,春桃姐跟蘭心姐去了祖屋,女人想吃甚麼,我去做。”
這兩人在田莊玩瘋了,頓時李山就要進家門,又想起勤奮來了。
楊萱問:“文竹呢?”
此時早點攤子還冇散,楊萱要一碗豆腐腦要一隻糖餅,吃了個肚子滾圓,慢悠悠地走到榆樹衚衕。
方靜見有外人來,更加擺譜,“明天蕭哥哥諒解你路途勞累,今兒歇過來了吧?該乾的活兒從速乾,彆磨磨蹭蹭的。”又揚聲叮嚀邵南,“前次抓的藥吃完了,再去照著方劑抓一副來。”
院子裡雜草已除淨,鬆枝拿把剪刀在剪枯掉的竹葉,瞧見楊萱,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喚道:“女人。”
鬆枝指指內院,“裡頭。”
楊萱無語,走進竹韻軒透過敞開的窗欞往裡瞧了眼。
正院的幾間屋子都糊著綃紗, 而跨院因為鬆枝走了以後空著, 還是之前的糊窗紙。
楊萱聽得滿肚子火氣,隻恨不得跳起來指著方靜鼻子罵她幾句,可她終是拉不下臉麵口出穢語,又不肯當著蕭礪麵前辯論,冷靜罵了好幾句,“無恥、卑鄙、混蛋”,內心才覺舒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