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與都察院那是多麼乾係,那是六科給事中與都察院十三道監察禦史,合稱科道的乾係!
禦史擔監察之職,有本啟奏,還能奏甚麼?
文武百官位列兩旁,時不時瞅下魂不守舍的吏部夜左侍郎,再瞅下將眉頭皺得能夾死好幾批蚊子的禮部右侍郎莫世子,漸漸上移,看到一派淡然自如不像被削掉五名羽翼的寧尚書,又漸漸下移,落在斂首垂目標苑馬寺卿謝三爺身上,末端往臨時告病假的靜國公這位戶部尚書的站位上瞧。
永安帝眉一挑,非常驚奇竟另有人敢在此時啟奏,當然他隻在內心詫一詫,麵上無波,還是端著天子威儀,沉聲道:“奏。”
人的心一旦有愧,即使曉得聽任不對,也會不自發尋各種來由將自已敷衍疇昔,故一向以來,長孫女在外所做的統統,不管是否為了夜家,他皆隻知,卻從不插手,連次子幾番嚷嚷到他跟前,亦被他擋了歸去。
湯左都禦史心上冰冷愈盛,他也是朝中的老臣了,自家後院起火,部屬官一把將倆上屬官給告了,殺了個片甲不留,事前他不知不說,竟然連六科首官都附議了!
連都給事中捋捋袖口,法度妥當,低眉紮眼地出列:“臣附議。”
百官也不在乎,歸正彈劾完,也該退朝了,屆時皇上不在,漸漸爬起來就是。
在鬆椿院書房呆了一整晚,一夜未眠,年紀大了,身材熬不住,今兒一早頭便疼得短長,令次子替他乞假後,他在書房小榻上睡下補眠。
以往總感覺工夫似箭,日月如梭,現在龍座上永安帝威儀萬丈,沉著臉不時投下一兩句龍吼,吼得百官麪皮跟著抖一抖,百官便感覺,豈止度日如年,的確就是以息為年。
再者,都察院那麼大,上高低部屬官那麼多,自他之下,另有右都禦史、擺佈副都禦史、擺佈僉都禦史,及經曆都事,方是監察禦史,他是這位不知天高地厚小禦史的上上上上上上官,他都不認得是誰,豈會授意彈劾!
永安帝麵沉如水:“穆卿,馬上查對,倘若失實,嚴懲不怠!”
故而當年,他挑選了沉默。
靜國公平生皆在為權勢而活,因著權勢,能讓夜氏一族過得繁華繁華,能讓靜國公府不至在他手裡屈辱。
小禦史功德美滿,心對勁足地退回班列,連都給事中與穆寺卿亦穩穩鐺鐺退回,至於倆待查之人,早已駭得爬不起家。
不過就是有誰要不利了,不幸在這個今上暴火的節骨眼上,要被彈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