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詰責砸下來，莫息已然有些明白，呐呐不得言。
言辭鋒利，不無咄咄逼人之勢，莫息連連敗退，臉半懵著那出此中一句：
“莫大少爺請自重！”
車穩穩起行，夜十一端坐著，目不斜視，動了動左手，仍擺脫不出來，她話語能寒出個冰刃來：
阿蒼芝晚抓著莫息左手臂，莫息右手緊攥住夜十一左手不放，楊芸釵怕夜十一真被莫息拉下車去，雙手從速抓住夜十一的右手臂，一時候，車廂裡真是亂得很。
弱女子聽得莫息噎了噎，想辯駁夜十一，說她實乃一頭小猛虎也不為過，又感覺這會兒駁了，大抵他不但品德冇了，抱負誌向冇了，連性命大抵也真的得冇了，舌尖很識相地嘴裡轉了轉，把辯駁的話吞歸去，看了眼楊芸釵道：
“要下去，咱一起下去！”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旁人當不得我，我也管不了旁人。”夜十一橫了眼越說越氣弱的莫息，於惡夢裡，他便常常說不過她，不是她聰明於他，而是他確如她所言，倘不是出身甚好，他真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也就一張臉勝若潘安可取，她火氣微下：“再者說了，七歲如何了？八歲如何了？漢昭帝皇後初立之際，孝昭上官皇後先婕妤，月餘後為中宮之主，年僅六歲。倘照你所言，上官皇後因著年事小，便不必遵《女訓》，可將女德視之無物，隨便任男人闖車馬、共處一室、拉拉扯扯麼！”
甚麼生啊死的，除夜十一外，餘下三人是將腦袋埋得低低的，兩耳也隻當從未聽過滿車廂的存亡，楊芸釵也才曉得，本來仁國公府的莫大少爺行事這般不管不顧，急起來甚麼事兒都乾得出來，也才曉得，本來莫息對夜十一的心機可不普通。
“夫孝，德之本也！你連存亡大事都能如許隨口而出，全然不顧嚴父慈母之感受，何談品德之本！”夜十一未有橫眉瞋目，氣勢倒是洶洶：“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究立品。爾今你正於國子監讀書，此為將來大展抱負精忠報國之良機，你都不好好掌控修習，竟無聊到做出當街堵我車馬攔我路的事情來，你可知天下之大，學子之多，無緣進國子監讀書者，不知凡幾！你也就占了個好出身的廕監名額，要不然以你才學，童生都算不上，何故得入讀國子監的資格？”
“她不過七歲，你也才八歲，旁人七八歲可冇你這般講究……”
夜十一立問：“好久未見我的人多了，可曾像你普通，當街堵道攔路闖上車馬，涓滴不顧車廂裡另有我與芸釵倆弱女子的閨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