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麼?
她祖父雖已退閣,閒賦在家,但她二叔仍在朝為官,十年裡官職未進亦未退,她父親削髮爲僧,她的大堂弟任職禦史,她的二堂弟接掌她父親先時所管的夜家財產,她遠親的弟弟雖文不文武不武,整日遊手好閒,卻實實在在地安然長大。
莫息緊緊盯著,可惜未能自夜十一臉上盯出多麼情感馬腳來:“靜國公府早非當年的夜家,何止時運不濟。”
奪嫡仨敗寇中,唯夜家及時激流勇退,不然怎能齒亡舌存?
夜十一於莫息劈麵坐下:“我聽聞此湖出了件奇事,故本日特地來此一遊,倒是未曾想,奇事尚未見地,反見地到莫世子竟是有連一國嫡公主都抵擋不了的魅力。”
一進畫舫,莫息馬上掙開被牽的手,回身便要出王氏畫舫。
貳心肝一顫,從速低頭。
十年前未離京時,她便與祖父說過,今後的夜家隻能低調,事事皆能退,唯不得進,夜家還得留一條後路,不能在艱險中落個家破族滅的了局。
她遠在琅琊時,便想過最慘的場景。
夜十一無阻無攔,隻輕飄飄道:“公主尚在岸上,莫世子此一出去,但是要將我的苦心儘數毀了。”
但是,她時隔十年重新回到都城,又豈是半分籌辦也無?
“養馬兒的官,東宮不決前未能翻出多麼浪花來,東宮定了更翻不出。”謝三爺向來不在夜十一的眼裡,倘謝三爺真有本事,其嫡長兄謝明渠便不至於死在任上:“倘無了後靠,謝皇後可否坐穩中宮之位,尚懸得很,至於大皇子……”
靜國公府仍在,她心繫的家人仍安然,她在乎的族人仍安居樂業,即便日子過得不如往前肆意歡愉,卻在奪嫡落敗後,為四朱門除莫家外,家屬保全得最好的敗寇。
“謝家另有中宮,謝三爺仍為苑馬寺寺卿,大皇子仍大誌未泯。”莫息早知琅琊王氏定會將都城之勢摸得一清二楚,他並不料內裡前的王壹能說出這些:“寧家天官未倒,寧貴妃安份,二皇子隨母,寧同季不敷為懼,寧同紹卻得其祖親口言,很有其祖少時的風采,最肖寧天官。”
聽出夜十一語氣中的篤定與不覺得然,莫息又有些恍忽,如許的語氣,宿世此生,他已聽過不知多少回。
“寧天官平生謹慎,凡事求穩,倘非有個皇子外孫,他該當是大魏建國以來最清心寡慾的吏部首官,他一日未倒,寧貴妃便起不了風,二皇子便無機遇翻盤。”夜十一纖細白淨的手指往桌麵糕點摸去,拿了塊軟玉糕咬了一口,邊嚼邊道:“莫世子言道寧同季不敷為懼,依我看來,寧同紹較之其弟,也就強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