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一天,世鈞在叔惠家裡吃過年夜飯,就請叔惠出去看電影,連看了兩場──那一天半夜也有一場電影。在除夕的半夜看那樣一齣戲,彷彿有一種特彆的情味似的,熱烈當中稍帶一點苦楚。
世鈞笑道:”叔惠呢?”曼楨向經理室微微偏了偏頭,低聲道:”總喜好比及放工之前五分鐘,俄然把你叫去,有一樣甚麼要緊公事交代給你。做下屬的恐怕都是這個脾氣。”世鈞笑著點點頭。他倚在叔惠的寫字檯上,無聊地伸手翻著牆上掛的日曆,道:”我看看甚麼時候立春。”曼楨道:”早已立過春了。”世鈞道:”那如何還如許冷?”他仍舊一張張地掀著日曆,道:”現在印的日曆都比較省儉了,隻要禮拜天是硃色彩的。我倒喜好我們小時候的日曆,禮拜天是紅的,禮拜六是綠的。一撕撕到禮拜六,瞥見那碧綠的字,內心真歡暢。”曼楨笑道:”是如許的,在黌舍裡的時候,禮拜六比禮拜天還要歡暢。禮拜天固然是硃色彩的,已經有點落日無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