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人好……”襲人也從速地一拭淚,上前給湘雲存候。
“你這話可錯了,難為這些丫頭們伏侍我們一場,有那等至心實意為著我們的,我們念著那一份忠心,少不得也要庇護全麵她們,也算是全了主仆一場的情分。可如有那等壞了心術的……或罰或打或賣,也不是不可的,那裡就犯得著動氣呢。……是以我方纔直勸你彆惱。你偏不聽。”
潤妍在黛玉身後低著頭暗自腹誹,女人也真是厚彼薄此,前次為著她弄壞了四女人的蹴球罰她時,那裡有這等長篇大論,隻一句就將她打發了:“……犯了事認個錯就行得話,那還要捕快做甚麼。”這般想著,不由又對地下的襲人翻了個白眼。
襲人在前麵泣聲道:“原就是林女人要罰她的,你還這般說,倒讓她如何想。”
那廂裡湘雲尤不解恨,仍恨恨道,“……我最恨你這等背後嚼人舌根的小人……我倒不明白了,林姐姐就如何著你們了,竟是讓你們連安然都不能得了?”
“……林mm好好地怎理起妝來了?但是出了甚麼事?”
他不說話,黛玉卻不能不說:“……當代聖賢如孔孟者,均倡導以德行感化天下,然幾千年來,吾未聞哪朝哪代,能捨了獎懲的。縱是當今聖上,德被生民,功施設稷,創下了這不世的功業,千秋之盛景,也未曾聽聞要罷了刑部,廢了法典。寶二爺竟讓我一個閨閣女子,行賢人未儘之事,不感覺太能人所難了麼。”
黛玉聽得一口氣岔在胸口吐不出來,怎地自個兒費這麼大勁還丟不掉這個禍害呢?這寶玉竟全不曉得麼,凡是襲人揹著“獲咎了林女人”的罪名被自個兒措置了。她對也錯,錯更是錯。襲人鬨這一出的目標可不就落了個實在。自個兒輕者落個氣度狹小的名聲,重者麼……可就難說了……這個寶玉,真是個豬一樣的隊友。
一句話提示了寶玉,他也引頸顧望起來,正開口要問,隻見錦簾一挑,蹦出一人來,笑嚷道:“愛哥哥,你又尋得甚麼體例出來安息了?”倒是湘雲。
寶玉接了茶直往幾上一放,吃緊問道:“……好好地,你怎地做起那等粗活來了?但是她們欺負你?你就該回了林mm去纔是。”
黛玉此話一出,屋子裡頓時靜得落針可聞,莫說哭聲,幾連喘氣聲都無――太子為君嗣,六合君親師,君尤在親上,寶玉再是惡劣,此人之大倫還是要奉的。此話借他十個膽量他也是辯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