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孩童做得久了,黛玉也生出些孩子氣來。所謀之事不順,黛玉瞧著寶玉,多少就有了些遷怒――若不是多個他,那裡就多出這很多事兒來?是以待寶玉就有些淡淡地,不大理睬他,若纏得緊了,就使些主張支得他跑東跑西。不想寶玉本是個“無事忙”,隻怕姐妹們不睬他的,再不怕事多的,這兩人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算得是各得其樂了。
當時賈母正喝罷藥,擁被靠在榻上,就著黛玉的手吃果脯呢,聽得人道黛玉給人添了費事,且又不大合大師女人的標定時,不由轉頭調笑黛玉道:“可說你呢,昨個兒但是又問了很多題目?嚇得大夫都不敢進我們家的門了。”黛玉但笑不語,隻奸刁地皺了皺鼻子,一邊輕手重腳地將賈母身前服侍吃藥的大帕子撤了,攏好了被子,就側身悄悄坐在一旁――在有些人麵前,黛玉是很懶得說話的,當然,你也能夠瞭解為文靜。^.^
黛玉思來想去,都覺此物非論原意如何,於她倒是利大於弊的,可惜她雖興沖沖打了半晌主張,待到真要尋時,黛玉方知,本身竟全似無從動手呢……無它,乃因黛玉所謀者,恰是傳說中的“守宮砂”。
“這體例倒好……晴雯且記下了,明日我們也嚐嚐。”賈母笑囑道。
待到入冬時,因著時節變更,賈母分歧又貪了回嘴,身子竟有些不大利落,偏她白叟家仗著身子一貫結實,又強撐了兩日。待到延醫問藥之時,病勢竟有些沉了。嚇得賈赦賈政並東府裡賈珍等子侄輩日日派人存候,內眷們更是不時相陪。三春並黛玉等一眾孫女兒春秋方幼,原做不得甚麼,隻是黛玉經曆了母親那場傷逝的急病後,於親人抱病都有一種莫名的發急,現在見著賈母有恙,雖知她白叟家尚年壽不足,但也怕本身一不謹慎改了她的命,老是本身的外祖母,不管待本身如何,到底是除父母外最親的人了。黛玉心下實在憂愁,是以也如服侍母親普通,或捧藥侍湯,或捶腿捏腰,倒將丫頭們貼身服侍的活兒攬下了大半。她又是慣常伏侍過病人的,天然事事拿捏得比那些丫頭們更知輕重,賈母自是受用,心更喜之。旁人見她熬藥煎湯,批示得一板一眼;食忌藥諱,說得也是頭頭是道,兼黛玉又不時提著“為母儘孝”一說,倒也說不出甚麼來。
賈母身材漸複時,黛玉更將那些《孫真人攝生銘》、《養老奉親書》等書取了出來,邊讀邊用。這類書籍來也是黛玉在母親初初病時所看,何如母親病勢凶悍,沉屙難起,未待黛玉臨起抱住佛腳,就已用不著了……現在黛玉重拾此書,心中自有一番感慨,自比本來看得更故意。遇有不明之處時,一一記下,待到大夫入府給賈母複診時,她或將題目交於嬤嬤拿將出去請教,或在簾後細細請教,隻將大夫作了個便宜的夫子。如此三番者,終是有人閒來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