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拿話唬住了應天府知府,薛家自是要立時辦理了行裝,離境而去的,這一出應天府地界,隻要尋不著薛蟠,就冇法審案,自也冇法科罪。縱是知府幡然覺悟,已是為是晚矣。隻是這薛家也怕那知府真要拿人,為免著了陳跡,被人拿著,京中的王家賈家自是不敢去的,隻得在外“玩耍”至結案以後,方纔敢在都城現了行跡,投到賈府門前。――由此可知,薛家勢弱,膽怯至此也。

想來正因為這寶釵待選是薛蟠脫罪的包管,以是薛家纔不便在應天府報名罷。一則薛蟠命案在身,不說薛家這式微了的“江南一霸”當不當得起天子開恩後的“官吏名家”一說,隻說以薛家出了這類惡事,薛寶釵若想要在應天府報名,知府大人這關,就一定過得去。是以薛家隻得鼓吹說要入京投到舅家名下待選,脫了應天府的統領,方能包管寶釵安然報上名。二來如此方能讓薛蟠名正言順地“送妹待選”,離了金陵罷。諸如甚麼“京中常有孃家人來接如許的話”,大略也是曹公掩實之虛言也,縱真說過,也一定象是說與薛白癡聽的,隻怕隻打單應天府時所言罷。――這入京待選,妙得是“入京”二字。

賈府看著家大業大,卻無一個能挑大梁的男人,此時就連元春也不知是做著女史呢,還是劣等的嬪妃呢,還是未成大氣。一大師子的前程均暗淡不明。恰是尋求各方助力的時候――就連黛玉入府,大略賈母也是有這方麵考慮的罷。是以明知有薛蟠如許喜肇事的白癡,賈府乃是開門揖客,迎了薛家入府。並且薛家要送女兒待選,走的也是後宮外戚的門路,賈府自家的女兒已在後宮,這條門路已就是運營好了的,幫薛家一把,並不再多費甚麼人脈銀錢。而薛家,許就是指著賈府運營的這條門路前來投奔的。一個要借勢上位,一個是順水情麵,真真是一拍兩合。有此好處使然,人雖未到,事倒是早就定了的。

黛玉初想通這番事理時,非常佩服想出這個彆例的人來。隻是這般虛中有實、實中隱虛,狐假虎威、金蟬脫殼的上佳主張,定不是薛家阿誰白癡能想出來的,隻不知是胸有乾坤的薛寶釵,還是久經風雨的薛阿姨,但不管為二者中的哪一人,以如此心機,到得賈府,二舅母王氏得其互助,黛玉日子想不更難過都不成能。怪道連這於此道非常粗神經的寶玉都能有所知覺。這王家屋裡,還真冇一個省油的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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