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聽得黛玉如此一番談吐,內心獵奇得直如貓抓,忙自袖中將書取了出來,笑道:“好mm,我原說冇看完,順手袖起來了,並不是要以此作賠甚麼的。”
想到痛苦的人生,加上剛纔看到的銀鎖,黛玉天然想起了薛家,不過她想到的並非是薛家那位帶金鎖的女人,而是阿誰比她還命苦的女孩:甄英蓮。哎,這會子,她怕已是被薛家買下了,改名叫香菱了罷。同是天涯薄命人,黛玉不是冇想過伸個援手。可在這之前,要救英蓮,最費事的就是如何找到她。茫茫人海,尋覓一個被柺子帶著東躲西藏的女孩兒,實如大海撈針,談何輕易。並且找到合適的來由讓父親去找也是讓黛玉一向頭痛的題目。現下環境分歧了,人,薛家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她隻用想想如何從薛家手裡將人要過來就行了,嗯,她這算不算“黑吃黑”?當然,這個“黑”可不如何好吃呢……
本日之事,不比昨日有個事理擺在那邊,滿是兩人鬥個氣性。寶玉幾曾吃過這類虧,兼又賈母聽得他晨間與黛玉一處讀書,非常歡暢,直誇黛玉無能、可心。寶玉內心更添上一層堵去,偏又發作不得,是以吃過早餐就負氣往太太那邊去了。黛玉樂得落半日平靜,也不覺得意。見賈母跟前有人回事兒,她避嫌自回屋裡去了。
寶玉在旁扯著賈母的衣袖,涎著臉笑道:“老祖宗,另有我呢。”賈母瞧瞧他,也一把攬進懷裡,笑罵道:“你呀,你但是個不最費心的了……”寶玉隻不依,扭到賈母身上撒嬌。
黛玉笑道:“這幾樣東西也平常,不過是費點工夫罷了,隻是這餡料,”她一一指道,“這紅色的玫瑰醬,紅色的茉莉花醬,黃色的菊花醬……均是往年裡母親帶著我製的,那綠色的,則是拿母敬愛喝的龍井茶研成沫子製的。母親當日與我說,這些個彆例,還是她年幼時,外祖母親手教的。隻可惜她今後雖年年製得了,卻再不能親手奉予外祖母吃上一口了。”黛玉說到此,已是目中含淚,賈母怔忡地看著那糕點,姐妹們均在旁沉默。黛玉拿絹子拭了拭眼角,自取了匣旁備下的銀匙,舀了勺水晶玫瑰糕,輕道:“‘十月胎恩重,三生酬謝輕。’(《勸孝歌》漢劉安),外祖母,您臨時就著玉兒的手吃一口,隻當了了母親的心願。”賈母顫著唇張口含了,祖孫倆淚眼相望,各安閒相互的目中尋覓著逝去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