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賈母按例是要安息的,是以四姊妹隻略坐了坐,就退了出來,想著大中午的,也無處可去,且黛玉也是要歇午覺的,因而就商定未時三刻再在黛玉房中相見,一同去看璉二嫂子,方各自散了。
黛玉曉得,莫說本身,就是春柳她們幾個在家時,仗著她的臉,誰敢真欺負了她們去,現在趕上這等事,於她們也是頭一遭,怪不得春柳這麼慎重的人也失了常態。
春柳聽了此話,立時就紅了眼圈,喚了聲“女人”,就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紫鵑也是冷靜不語,王嬤嬤看了看,揮退了小丫頭,屋裡一時靜下來。黛玉見狀,隻得道:“月梅你去打發她們將飯吃了。雪雁過來給我寬衣,我要歇會兒了,一會子還要到璉二嫂子那邊去呢。”說著就要起家進了閣房。春柳忍了半晌,這會兒子終是落下淚來,哭道:“女人為何不對老太太明說,也好讓老太太給做個主呀。”
“你可叫我說甚麼呢?”黛玉見本身受了氣,卻有小我比本身更肉痛本身,這類感受確是讓黛玉內心暖暖的。是以黛玉端了手邊的茶,輕抿了一口,並冇有立馬進閣房,反而與春柳提及啟事來,“先說那話 兒是我倆偶然間聽到的,這般聽來的話,本作不得準,又怎能再去轉述?再說了,我們也隻聽了一句‘不過也是個絕戶的命’,想我現在雖是冇有個兄弟做依托,但我父尚在,這‘絕戶’一詞,還用不到我身上;且二舅母這話裡另有個‘也’字,你且說說,現在我們見過的姐妹裡,可有冇有冇有兄弟的?”說著黛玉放了茶盞,搬著指頭數疇昔,“迎春姐姐是璉二哥的妹子;探春mm就更不消說了,有寶二哥,另有環兄弟,另有個侄兒呢;惜春mm也是東府裡珍大哥哥的妹子……這麼一瞧,可知是我們聽錯了。”黛玉說得輕鬆,卻見紫鵑神采更白了。黛玉心知,現在她雖未曾得見,但在賈府的親戚裡,還真有一名如許的平輩人,便是外祖母的侄孫女――史湘雲。
黛玉接連受了兩日的氣,且又冇地兒出去,那裡睡得著,不過是借個幌子躲在床上靜一靜。彆看她勸說春柳時是一套套地,可內心那裡就那麼放得開。春柳說的體例,她固然駁了,實在心底下也不是冇存過這份但願,這府裡能管著王氏的,也隻要外祖母了。可……王氏這個媳婦,外祖母都忍了二十多年了,現在雖多了一個她,也不定就會待王氏如何如何……“一年三百六旬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那樣的日子,她是斷斷不會再過的……史湘雲,哎,本身與她,一個憑藉了母舅家,一個寄生於叔父處,再加上彆的兩個有著一樣“絕戶”命的妙玉與香菱,本來看書時,就感覺曹公的確全麵描述了一個孤女在這個期間裡,能夠會趕上的統統悲劇,還真是同入“薄命司”的命呢。……襲人原是伏侍湘雲的,隻厥後湘雲家去住了好久,老太太纔將配給她用的襲人轉手給了寶玉,想來,湘雲就是當時成為孤兒的罷,……今早襲人那般“賢惠”地追著寶玉到她房裡一遊,已說瞭然她在寶玉房中久已,那麼此時的湘雲,想來已是父母雙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