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了奶孃一眼,冷嘲笑道:“本來不但賈府的主子們感覺我是個冇用的,連你們也覺著我是護不住你們呢。”
黛玉回眸瞧了她一眼,笑了笑,還冇說話呢,內裡小丫頭有聲音,一會兒紫鵑出去道:“寶玉說要來瞧瞧女人。”
黛玉一時也有些語塞,她如果那不知事的,倒也立時說得出“萬事越不過一個理去”,又或“府裡另有老太太呢”的話來。偏她又騙不過自個兒,深知跟紅頂白乃是世人賦性,世事除了吵嘴更有灰色無數,天平雖公但掌秤的卻還是人,連寶玉再不通世理,也隻說將她在心中排第四,如果貳心中的第1、2、三要倒黴於她這個第四,想來他也是冇法的。更彆說老太太起首是“賈母”……
“這丫頭擱在府裡老是鬨心,不如明日給了我去。”湘雲聽著自個兒說道,腦筋也一併腐敗起來,“所謂清者自清,姐姐你是如何的人並不由她一家之言而定,明日事明日再了,我們早些安息了罷。”
黛玉一刹時想明本日此劫的由來,不由長長歎了口氣,若不能使得她們同自個兒同進退,隻怕今後另有禍事,是以揮退了小丫頭們,問世人道,“我隻問你們:這一則,女人我進京來是做甚麼的?這二來,大表姐升了位自是喪事,隻是我們林家立在朝上是依托了舅家的助力麼?”
不!
黛玉說的這些也是她邇來才曉得的,打她進賈府就在賈母院裡贍養,因日日奉養在賈母麵前,黛玉本人的吃穿用度倒是從冇發明有甚麼不當的――誰曉得黛玉哪天穿哪件衣服與賈母同吃哪頓飯……
湘雲一甩手,恨恨道:“你又哭……實在氣不過,白日裡就不該那麼輕饒了鳳姐姐,這會子哭管甚麼用呢。”
黛玉 聽戲 齡官
湘雲皺了皺鼻子,也不管內裡寶玉聽不聽得見,回身喚道:“翠縷,快給我把頭髮散了,夙起就說你梳得太緊了,你偏說不紮緊點戴不穩花兒,這會子頭皮子可疼死我了。”
她無路可退。
聽月那幾個小點的聽得黛玉問話眼裡倒是有了神采,可年長的那些並奶孃的神采仍怏怏地不得展顏。黛玉瞧著世人麵色,知是心畏皇權,雖明知她所言有理,但一想著賈元春現在是天子數得上的小老婆了,又想著二舅母是娘孃的生母,再想想自家與二舅母的乾係,不覺就慼慼惶惑,難以如常。這等景象不是她一番話就能安撫下來的,可她又不能不將之點明,“我是到外祖母跟前來儘孝的,又不是瞧著舅家發財了前來憑藉的,我們又有甚麼好的歹的要求到舅家的,你們做甚麼氣短?再說一句俗的,你們的月例銀子雖是由這府裡同一發放,隻是你們也不過人,莫非不曉得這銀子是由我手裡給出去的?你們又何必作賤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