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風並非不知輕重,被外頭那道聲音一喝也是僵住了。貳心內忐忑,謹慎翼翼的側過甚去看同車而坐的衛音荀。京都權貴雖多,但得能衝撞衛夫人的恐怕未幾。此時,他隻得看她的神采行事。
衛音荀望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挪到了地上背對那人的身上,那人身形微微一動,顯得遲緩而笨拙。那一件棉衣襤褸不堪,約莫經年未洗已經烏臟得泛出油膩的光。跟著那人一動,更加濃烈的氣味湧了出來。衛音荀腹中一陣翻滾,幾近已經要脫口吐出。
但是她並未想到,靜待半晌以後車簾俄然被人扯落了下來。力道之大,健壯厚重的簾子刺啦一聲,竟是被扯開道了一道口兒。林易知已經近在車前了,他的臉上帶著淩然肅意,彷彿一張口就有怒意噴湧而出。但是,衛音荀實在有些不明以是,她和這位林相爺從無交集,何至於他現在這般肝火騰騰?
玉風神采一驚,已暴露慼慼之色。衛音荀斜靠在車內,神情懶懶,聽聞這話竟是連眉毛都懶得上挑一下。隔了會,才輕曼出聲道:“林大人找妾身何事?”她放才飲過藥,麵色已經紅潤了很多,可此番說話仍舊是透出了很多孱羸。即便是如此,始終是未將車簾掀起。
“等你曉得統統本相,便也恨不得燒掉那皇陵了!”那人喃喃自語,聲音流轉於口舌當中,帶著晦澀痛恨,倒是微不成聞。
“她可托?”屋內響起一道男聲。
衛音荀見他滿臉肝火倒是不籌算再開口說一個字了,隨即斂眉一笑,垂下了車簾任其去。
“那一場火,恰是寧沽南所為。”
衛音荀也不言語,撣了撣衣袖就跟從他往前去。這時節,恰是蚊蟲殘虐,羊腸小道四周聚了很多,知消人一走動,便都驚飛了起來。
衛音荀點頭,側了臉對著站在身後的玉風抬高了聲音道:“你先出去。”言語生冷,很有幾分怪責的意味。等人出去後,她複又道:“坐下來發言,這是在你府衙,姑姑也不過是來扣問些事情。”
林易知站在那,望著她走遠才緩緩垂下視線,麵上垂垂充滿了很多蕉萃。
“你們姑侄,何來超越?”衛音荀話已自此,便也不再多言語,轉而問道:“你坐這京兆尹已有三年了吧?”
經過差役帶路,轉而去的是後衙的官舍。此時已近五時,恰是午休的時候。還未走近,早有一人穿戴劃一官從命屋舍內迎了出來。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模樣周正,倒也很有幾分風骨的模樣。見了來人,不卑不亢,神情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