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再次啟動,謝眺都另有些摸不著腦筋。傳聞當中,這邢氏乃是隴西最為強勢而傲氣的家屬,可瞧著現在的姿勢,倒是溫和很多,彷彿同傳聞裡頭,另有些出入。
李氏的祠堂裡,光芒暗淡,即便是日頭最激烈的中午,這裡還是是那副模樣。上百個排位,隱在一片暗淡當中,連上頭鎏金的筆跡都瞧不清楚。
此時,就算是謝眺從未見過他,亦是猜出麵前的這小我,就是邢鵬。
隴西的治所,便是歸遠侯府地點的高陽郡。比之高陽郡,這邢氏世代占有的襄陽,倒是瞧著瘠薄了很多,可這也並不影響這侯府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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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內心,如此打鼓,可謝眺的臉上,倒是神采天然又平和,姿勢端的實足,臉上笑意溫暖。
謝眺微微欠身,故做小碎步,向前走了幾步,迎上愣住不動的邢鵬,道:“有勞侯爺相迎,謝眺不堪惶恐。”
“天然,李氏一族,一代便有那麼多人,能夠被放在這的,不過寥寥幾人罷了。”
打馬在前的,便是一隊都著皂衣的仆人,簇擁著背麵一駕馬車。那馬車樸實,可如果細看,便能瞧見,這馬車皆是楠木打造,雖是光彩暗淡,可實則代價連城。
可不管是哪種印象中的邢鵬,彷彿都不該該是如此這般的溫暖模樣。麵前這場景,和邢鵬之前假想的,全然分歧。
謝眺麵前的這座侯府,占地極廣,即便是楚京長平裡頭最大的蘇府,也不及它的一半大小,更遑論是都城裡頭其他的宅院。且不說,裡頭的裝潢如何,隻看著這場麵,便頓時叫人在這氣勢麵前矮了幾分。
邢鵬親身引著謝眺,進了自家府裡,換上軟轎,走了一炷香的時候,纔在客院門前停了下來。
誰能奉告他,麵前這個邢鵬是不是真的?
那馬車直接行到謝眺保護的前頭,纔將將停下來。仆人吃緊上前,挑起車簾,非常恭敬地垂首立在一旁。
隻是,這排在最背麵的邢氏都另有如此派頭,那歸遠侯府李氏,又該是多麼的模樣?
瞧著謝眺這模樣,邢鵬在無人瞧見的處所,倒是暴露了個諷刺的淺笑,可開口說話的時候,雖是不帶笑,卻也安閒而暖和。
“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可起碼,在這個祠堂裡頭,仍能並肩而立。”李江沅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遠的處所,即便這祠堂裡頭,隻要他們兩小我,跪在一處,卻仍彷彿空茫一片。
起碼,邢鵬的姿勢和長平城裡的清原貴族,相較之下,也並無分歧,乃至更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