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高才,真文壇這宗主也。”王愫含笑開口,說了今晚第一句話,“我這師兄,實在忸捏。”
兩人皆是一愣,旋即又大笑出聲。
“玄汐。”帝輦裡瞧了全程的齊朗,緩緩念著這名字,語氣陡峭,卻叫一旁的王愫覺對勁味深長。
玄汐將那柳葉拾起,倒是湊到唇邊,悄悄吹響。蘇嵐將手支在膝上,側頭看他,唇邊含笑。
宴散無聲,納蘭瑞邀齊周並各國使節,去弄月色溶溶之下的楚宮千株梨花。夜色裡,棠梨如雪,乃是楚宮裡至美的幾景。上頭眾位家主作陪,賓主欣然起行,這重華夜宴,便也突然散去。
納蘭瑞倒是笑意淺淺道:“朕倒是要贈你個彩頭。你不是覬覦朕那組白玉小像,就賜你了。”
蘇嵐神采微斂,卻也是隻是欠身道:“齊皇過譽了。”
雖已宵禁,但禁軍皆手持火把,步隊各段有宮人提宮燈相隨,將這步隊照的一片大亮,在這禦街上緩緩行進。
“帶我至宴席所。”他聞聲蘇嵐口中喃喃這句子,目光遠遠落在水上,便輕咳一聲。
“吾洗耳恭聽。”司徒岩若神采和緩很多,對著納蘭瑞微微一笑,轉而看向蘇嵐。
——————————————————————————————
玄汐正聽副將回稟夜遊保護之事,倏忽昂首,卻見蘇嵐坐在殿前,竟是含笑瞧著那擴大水麵,便揮了揮手打斷了那副將言語,隻叫他自行定奪,便獨自走出重華殿,坐到了蘇嵐身邊。
“玄郎?有點意義。”背麵車架裡的司徒岩若亦是微微一笑,又閉上了眼睛,向後倒去,手指緩緩摩挲著本身的扳指。
那雖豔若桃李卻冷若冰霜的玄郎,此時風韻,如月下謫仙,並肩而坐的蘇嵐,姿勢風、流,色無其二。這般景象,瑰麗如畫卷,叫那小宮女各個都怔楞原地,為這風韻所惑。廊下站著的侍衛,亦是瞧向這二人,隻歎這世上,真有此等上天眷愛之人。
殿內宮人聞得此聲,亦是放下杯盞,偷偷向外看來。
劉元接過蘇嵐手書,納蘭瑞微微頜,便聽得他唸叨:“高堂滿地紅氍毹,試舞一曲天下無。回裾轉袖若飛雪,左鋋右鋋生旋風。琵琶橫笛和未匝,花門山頭黃雲合。忽作出塞入塞聲,白草胡沙寒颯颯。落花繞樹疑無影,迴雪從風暗有情。”
“後半句。”蘇嵐搖了點頭,“我不記得了。”
“帶我至宴席所。”蘇嵐又喃喃這詩句,笑意燦爛,眸色深處卻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