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等阿奇夠了,便扶他起來,與許校長告過辭便要走,韻清要送他,卻被製止。
都是日本人惹的,叫這國不像國,家不像家的,他們幾個一團,圍著嗚嗚地哭起來。
世人大笑,隻李氏白他一眼:“誰是你媳婦?”
阿奇挺了挺胸,矢口否定:“我冇寫過。”
這邊見著李田玉抱著徐生出來,徐生日日粘她,昨日又跑到她這裡睡。李氏已經三十開外,恰是母性眾多的時候,本身冇能有個一兒半女的,見著些孩子總戀慕得甚麼似的。這徐生跟她親厚,她也是至心喜好徐生。隻是她見阿奇便是要躲,那索債的害了她前半輩子,這後半輩子,再不能叫他禍禍了。
她嫌惡地看他一眼:“冇有!快些走!”
世人一片愁雲。
許校長不堪酒力,冇兩杯就紅了臉,說話也大舌頭了,他平常那樣斯文有禮的一小我,竟然要跟柏言阿奇結拜,非說甚麼同年同月同日死之類的,彩平在一旁又是罵又是白眼的,俱是不頂用。
阿奇上前細心讀起來,看著看著,俄然一把將那紙扯了過來,揉了一團,塞在嘴裡嚼起來。世人先是一驚,待李氏反應過來,便撲了上去,要從他嘴裡摳出來。兩人扭作一團,一個躲,一個扯,滿院子跑起來。
阿奇瞧見週轉模樣,卻俄然情感奔潰:“我說好聽了是個軍官,可上了疆場都一樣,槍彈不長眼睛的,我也不曉得我甚麼時候就死了,我家裡已經冇了訊息,我就想我上疆場的時候,內心另有個顧慮的人,就想,想著家裡另有個老婆在等我回家,擺佈等我死了,你便能夠再醮,你急甚麼?”說到背麵,競然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像那孩子弄丟了敬愛的玩具。在場合有人,無不動容,冷靜垂淚。
許校長和柏言聽到聲響跑過來將兩人拉開來,那阿奇臉上已經有好幾條血印子。
這下阿奇倒又有些慌亂起來,他想他這五大三粗的婆娘,能比他還細心不成。
阿奇倔勁一上來,偏要跟她對著乾:“我偏不走,我在你屋外頭露宿一宿。”他果然跟了李氏上來,就蹲在那李氏屋外頭。
李氏拍拍她手背:“徐老爺不能總將你帶歸去,那兒人多,不知情的不曉得有甚麼惡言惡語出來。”
柏言跟韻清自是不曉得的,那屋子粗陋,燭火微小,照得到處昏黃,那小床上的床鋪褥俱已陳舊,跟當時他們小樓裡那幾套粉色係的真是天壤之彆。他藉著燭光撫摩她的臉,還是那樣光亮斑斕,卻多分憂愁與哀傷。如果能夠,他要她一向像之前那樣活潑誇姣,憂愁的不過是明日裡集會該穿哪套衣服,悲傷的,不過是哪隻標緻耳環丟了一隻,卻又捨不得丟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