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將他們引來屋裡，那屋子裡打掃得潔淨，隻須鋪床就能住了出去的，徐老爺大喜過望，那旅店喧鬨，他一刻也呆不住，直坐在屋裡不走了，命曹管家與韻清去將其他幾個接了過來，便要落腳在這裡。
徐老爺叮嚀：“那你帶我去瞧瞧那牆。”
她的一家子終是冇了，不然按著周氏的性子，早回了上海，她雖肉痛，到底年代久了，籌算著甚麼時候得了餘暇，便去立個衣冠塚：“伯言和我說了，人畢竟博不過命去，父親如果同意，我明天便帶人去打掃。”
徐老爺畢竟是八年冇見了兒子，縱是千萬指責，這下也是不捨：“你起來。”他疇昔扶他，右手抓了他的左手，倒是抓了個空，貳內心一陣惶恐：“你這左手？”
因著當年抗日他也是出了很多錢，他家柏言又是抗日的豪傑，以是辦起事來倒也並不難堪。隻那些鋪子屋子，都有些衰頹，最不堪的就是這染廠了，早就被棄，破敗不堪。韻清陪著徐老爺觀察的時候，也是倒吸一口冷氣。要再重修，實在要費上很多工夫。這些天本來想著能重拾了舊業，好東山複興，現在這模樣，倒叫徐老爺又是一番心急，這一急，便又病倒了。
韻清這纔想起，阿四曾說過，如果她冇了去處，這裡是徐家發財之地，叫她來沾沾財氣，不想，他倒是彆有這番用心。
徐老爺大喜過後是大悲：“這林家四小子，仗義啊，想當初我還冤枉他，冇想到啊冇想到……”
徐老爺看出秦媽的竄改，心頭有些不快，但還是客氣地問道：“秦媽，你如有話，無妨直說，如果有其他籌算，我們也不攔著。”
世人細心看那牆麵，並無其他，秦媽解釋說：“起先我也冇感覺，隻是這屋子與對門那間本是一樣大小，我打掃起來，卻感覺這屋子小了很多，再說這牆，一到黃梅天便會冒汗，顯是當初牆冇乾透了就刷白了，這家裡其他屋子並不如許。”
韻清盤點了家中的現金與金飾等，全都集合了，也不敷補葺廠房的，何況還要機器質料，她也是頭疼，想著返來上海本是個新的開端，不想倒是困難重重，倒還不如重慶活得安樂。特彆是柏言如果退役返來，總得想個謀生，如果能讓染廠重生，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挑選，但麵前最大的困難，不就是冇米下鍋嗎？
她聲音大，裡頭都聞聲了，徐老太太第一個跑出來：“我的兒，你這些年都去了那裡，如何如許狠心？”那聲音裡帶著口腔，分外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