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又看了眼謝道中,愁眉苦臉地長歎一聲:“有這麼一個不爭氣的爹,宛新那裡算得上甚麼大師閨秀,她冇有阿瀾的好運氣,還能有兄弟在上頭頂著。這家裡要出了事兒,還不是得她本身措置麼?趁我這把老骨頭尚能活動,將她送出去多學點本領,今後也能少吃點苦。”
秦夫人冇想到短短半句話能引出他這麼多牢騷,話裡話外還不乏對謝道中這些年薄情寡義的指責,臉上不免有些訕訕:“之衡這是說那裡話,你與之平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阿新與阿瀾他們天然是親姐妹,懷安與懷昌兩個是阿瀾的兄弟,天然也是阿新的兄弟。”
他這話一出,不但謝道中佳耦,就連婉瀾都吃了一驚,秦夫人挑了一下眉,駭怪地看著謝道中:“老爺如何……連阿瀾一個女人家也要送出去嗎?”
他曉得婉瀾內心打的主張,這話便說的意味深長,聽得婉瀾耳廓發熱,她細聲細氣地應了,又昂首看了謝道庸一眼。
“啊呀,大嫂不在京中不知京中愁苦啊!我這身份那裡算不大不小,清楚是個上不得檯麵的芝麻官,”謝道庸擺出一副苦瓜臉:“當年太宗文天子建國,賞了我們家一個不能世襲三等爵,這在鎮江但是個舉足輕重的封位,雖說不能世襲吧,可大小也算是個勳貴先人,弟弟也非常得意。哪知到了京裡,那可真是王爺四週轉貝勒滿地跑,異姓的三等爵算個甚麼?當年弟弟入仕去吏部點卯,報上咱家的堂號,人家愣是查了半天的檔,纔想起來勳貴裡另有我們這一號。”
次日,婉瀾又起了個大早,前去長房給秦夫人存候,籌算探探母親的口風,但是進房門以後,卻見謝懷昌正孤身立在外間,微低著頭聽訓。謝道中與秦夫人都在,她方屈膝,秦夫人房中的大丫頭驚蟄便吃緊出去,通報二老爺已到。
謝道庸咳了一聲,道:“阿瀾也在啊。”
婉瀾一顆心立即揪緊了,謝懷安所料不錯,謝道庸公然勸動了父親。她按捺著如擂鼓的心跳,強壓住麵上的神采,規端方矩地向謝道中佳耦問安,又向謝道庸屈膝請安。
秦夫人又吃了一驚:“大師閨秀如何能這般拋頭露麵的?叔叔在京裡不大不小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何能……”
謝道中又皺起了眉,他還冇來得及說話,謝道庸便張口道:“大嫂這是甚麼話?女人家又如何,您和我年老是運氣好,膝下後代成群,二弟我這般命苦的隻得宛新一個女兒,不還是得將她一併送出去學本領,將來好仿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