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綣生本日唱了一整套的《琵琶記》,從午後一向唱到金烏西沉,婉瀾本不耐煩聽這等講忠講孝的故事,卻更不敢持續去和陳暨談天,隻好裝出一副全神灌輸沉迷戲文的模樣,生生忍了半下午。

他這話聽在婉瀾耳朵裡,生生多了幾分威脅的味道,而婉瀾平生最恨的頭件事便是被人威脅。先前在鎮江時,有謝道中和秦夫人壓在頭上,她又擔了個長姐的名號,尚還收斂著性子,現在在都城的確是無所顧忌,當下便對陳暨回之一笑:“那麼,就煩請玉集先生送我回府吧。”

婉瀾蹙眉想了想,又問:“可如果你是蔡伯喈,聖旨與牛丞相的身份壓下來,不從又能如何?”

“愛聽魏綣生罷了,和這戲冇甚麼乾係,”陳暨向戲園子門口走了兩步,對她招招手:“既然能陪我去聽戲,那必定能陪我去吃日膳了,那館子間隔此處不遠,我們步行就能疇昔。”

婉瀾頭一次聽到如許的結論,的確要驚奇地大喊起來,她的觀點在這世上已經是怪誕離經,卻不想陳暨比她更減輕烈。可他用如許冷酷的語氣說這些話,彷彿這纔是普通的觀點,就像太陽從東邊升起一樣,壓根不值得會商。

陳暨低低笑了起來:“這倒是奇聞,我見過的人,無不對趙五娘大加讚美的。”

“這個時候問這題目,可真叫人難以答覆。”陳暨微微低頭,淺笑看她:“說讚美,彷彿是用心與你作對,可如果說不讚美,又像是成心擁戴了。”

陳暨的目光浮起笑意,他又低下頭來,與婉瀾目光相對:“我瞧著,很好。”

陳暨微微點頭,又反覆了一遍:“這世上還冇有能逼我做我不肯做的事情。”

婉瀾被嚇了一大跳,倉猝鬆了手回身去看,彈歸去的梅樹枝恰好戳在她髮髻上,與頭髮攪成一團。

“哦,這可真是大言,”婉瀾笑了一下:“人生活著,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婉瀾也跟著笑了一下:“不必這麼多心,一齣戲罷了,大家有大家的觀點。”

“不愛聽又何必勉強,”陳暨在她身後閒閒道:“金魚衚衕南口開了家日式餐館,我去嚐了嚐,味道不錯,很正宗,不曉得你有冇有興趣。”

婉瀾如蒙大赦,提著裙子便跑下了樓梯,一起左推右擋地擠了出去,北京的夏季冷而枯燥,冷風吹在臉上,讓人精力一振,婉瀾在門口站了一會,沿牆根走到一樹盛開的臘梅跟前,先高低打量了一番,又用兩根手指捏住一枝花枝拉到鼻端,悄悄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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