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大夫!”謝道中吼怒起來,“還愣著乾甚麼,去請大夫!謝福寧,你親身去請,把鎮江城裡的好大夫,不管是中是洋,都給我請來!”
吳心繹跪地而哭:“都是媳婦的錯,都是媳婦的錯,請父親大人降罪。”
謝修達開口:“道霆道璋,你跟你大哥一起去看看。”
謝道中兄弟三人俱都大吃一驚,謝懷安竟然得了癲癇之症,這真是先前從無得知。
謝福寧瞧了謝懷安一眼,隻見他雙目圓睜,神采猙獰,卻咬緊了牙關冇有喊出來,明顯神智還在,便走疇昔問:“大爺,我先能解開你的繩索嗎?”
大夫們不敢久留,寫了貼子便一個接一個告彆。謝懷安的煙癮還冇有疇昔,仍然被捆在椅子上顫栗、掙紮,吳心繹始終提心吊膽,感覺自鳴鐘上的每一秒,都走得格外冗長。
吳心繹道:“重榮怕您老擔憂,以是才秘而不宣,他這一年一向在滬上養病,本已經好了十之七八,但本日不知為何……”
屋裡冇有暖爐,北風從窗戶縫裡鑽出去,將每一張臉凍得都有些發青。外頭起了鼓譟,少時,秦夫人倉促而入,口中還焦心問著:“這是如何回事?”
這句話驚得二堂裡鴉雀無聲,大家都暗道詭異。謝道中固然震驚,但臉上卻壓住了甚麼情感都冇暴露來,漸漸放下筷子,取了布巾擦嘴:“大過年胡言亂語,拉出去掌嘴。”
謝懷安不得不睜眼看他,一行淚從眼角滑出來,落進鬢髮裡。
吳心繹冷著臉道:“待他好了,自會讓你看夠。”
謝懷續瞪著眼睛看他:“你敢肯定?”
謝懷安搖了點頭,頓了頓,又點了下頭。
謝道中咬牙切齒道:“唐繼堯害我親子!”
他說著,俄然頓住嘴,驚奇地瞧著謝懷續:“哥,你不會是想……”
謝福寧感覺不成思議:“大爺是老宅的長房嫡子,他隻不過是得了病,如何影響到今後執掌家業了?大奶奶胡塗!眼下要救大爺的命纔是最要緊的,我這就去報太太,給大爺請大夫。”
吳心繹躊躇了一下,還是點頭:“是。”
謝懷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謝道中已經兩三步趕疇昔,向來嚴厲的臉上竟然透出錯愕的神采,一疊聲地喚他:“重榮,重榮?安兒?”
謝福寧當然明白這對佳耦苦心坦白的啟事,癲癇能夠請大夫,但抽大煙這是謝家家規明令製止的。在大年三十的團聚飯裡,當著謝家全族七府統統人,謝懷安染上煙癮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去,那他的確是再無臉孔執掌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