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了一半，張文江的肝火就再也壓不住了。滿朝文武坐臥不寧之時，那廝竟在府中睡覺！他憑甚麼能睡覺！張文江重重將本日冇用上的奏章摔在桌上，“傳本府的令，讓薑楓速來京兆府！”
從大理寺跟到京兆府的蕭峻平盯著張文江，“哪個說要走了？我隻是吃多了茶水，想去廁所罷了。”
哢！張文江將羊毫重重放在硯台上，“蕭大人，年關將至，我已忙得焦頭爛額，得空陪你吃茶！”
也就是無憑無證了。景和帝握玉帶的手指樞紐凸起，暖和回道，“申國公免禮。朕知你情意，定會三思而行。”
旒珠掩蔽是提示他不要被麵前事所矇蔽，要圖謀長遠，要放眼天下。可他的臣子卻要矇蔽他的雙眼，令他成為睜眼瞎！景和帝肝火高漲，青筋暴起的手緊緊拽住耳前牢固袞冕的紘帶，恨不得解開紘帶將袞冕摘下，狠狠砸在他們臉上！
張文江皺眉，“薑楓回府睡覺了，本府……”
出乎張文江的料想，蕭峻平從茅房返來吃了一盤點心、喝了一杯茶又去茅房時，薑楓便精力抖擻地站在了他的桌前。
密密麻麻寫滿一玉笏話要講的四位閣老躬身施禮，後退三步回身退出殿門，右相秦天野卻紋絲不動。出了殿門的尹騫見此，也停在了殿門外，其他三位閣老也愣住了。
按《禮記·冠義》所述，旒珠遮擋視野，是提示戴冕者劈麵前產生的事應有所忽視，即視而不見。景和帝少時，太傅旁征博引，為他講授為帝者“視而不見”的首要性，景和帝銘記於心。他展開龍目，隔旒珠再看本身的五位“股肱之臣”。
景和帝閉目深吸幾口氣，壓住升騰的肝火，卻止不住欲裂的頭痛，隻得擺了擺手，沉聲道：“退朝。”
“我又冇不讓你忙，你忙你的，我吃我的。”蕭峻平起家，優哉遊哉地走了出去。
楊奉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孔風閣一眼，上前給萬歲斟。待景和帝聽到水聲展開眸子後，楊奉用與常日並無兩樣的語氣叨教道，“您可要換衣？”
景和帝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劃過，終究落在秦天野臉上。肝火在景和帝胸中翻滾，他頭痛欲裂，抬手往上推了推沉重的袞冕。十二串由青、赤、黃、白、黑五色絲線串成的五彩玉珠在麵前閒逛，令他感到眩暈。
外甥不向他求策，秦天野並不焦急，再拜道，“請萬歲保重龍體，臣辭職。”
大周皇朝五位閣老站在宣德殿內，護國公康忠麵帶悲慼，尹騫體貼腸看向景和帝，杜海安與尹騫保持分歧，黃通似要帶領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統帥，秦天野則在細心打量殿內的盤龍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