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顛沛流浪,經曆太多的波折與艱钜,但王萱過了年節才十六,此時還是及笄之年,她又怎能識儘民氣險惡,識得廟堂當中的錯綜詭譎?
看著周景、鄭屠等二十餘騎,簇擁四輛馬車駛入漫漫雪地的深處,徐懷又信馬由韁的在城中策馬緩行。
徐懷苦笑一二。
看王萱難受的模樣,徐懷伸手在她柔滑的肩膀上摁了摁,說道:“你隨我們去桐柏山,王稟相公與你父親能少一層牽掛。而隻要我們在桐柏山紮下腳根,情勢稍緩,官家就算聽信饞言,再不信賴王稟相公,最多打發王稟相公去哪個處所養老……”
徐懷作為天雄軍都虞侯,所把握的兵力,根基能夠覆蓋一州之地的駐防,但論及官職品階,僅於縣尉、縣丞相稱罷了。
盧雄走過來奉告徐懷他們,王稟這時候正與三衙官軍議事,要他過來先陪徐懷他們在偏廳暫歇。
殿前都批示使司(殿前司)、待衛親軍馬軍都批示司(侍衛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都批示使司(侍衛步軍司)並稱三衙,總轄天下禁軍,特彆是駐守汴梁城及京畿諸縣的禁軍。
“既然你都感覺汴梁城這個夏季不會失守,我現在能不能還留在汴梁照顧祖父,為何現在就要這麼急著去淮源?”王萱剛纔被徐懷催著回宅子跟她爹王番告彆,當時那麼多人在,她乖乖照做,但她內心並不肯意這時候分開汴梁,還是想留在相依為命的王稟身邊。
王番固然避開不見徐懷,卻不反對王萱在徐懷的安排下,馬上分開汴梁,前去淮源暫避兵禍。
王萱抿嘴站在那邊,精美如畫的麵龐,有些發白。
徐懷與朱沆、王舉,在已經逛過汴梁城返回朱府的徐心庵、朱世聰、燕小乙及朱芝等人簇擁下,打馬往侍衛步軍司馳去。
汴梁城雖說遠不能跟夢境中曾閃現出的景象相提並論,但與當世其他城池比擬,卻比徐懷設想中要繁華很多。
而此時天氣將晚,沿街已有鋪院將燈籠挑出,行人未見減少,但望火樓頂的小亭裡空無一人,而鄰近南惠門的幾座望火樓底下駐兵房也都改成食肆茶社……
暮色漸暗,很快就要閉城門了――這個節骨眼上,市巷之間或還冇有感遭到緊急的氛圍,但京畿守軍卻嚴格起來,城門一旦閉上,夜裡想出城就困難了。
但是這統統眾生相,都將被數百年最為殘暴的兵災碾為粉碎。
也就是說,不管徐懷在邊州立下多大的功勞,此時在岌岌的大越王朝裡,還是是芝麻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