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青細想著,說:“他問我往那裡去,我說抄近路去所司當值。他又說這路不像是能到神武大街,我便對付了一番。想他這般的親王貴胄,也不會親身探查。”
“這不好說。”朝暉說,“也許是冇記著呢。”
“且慢。”沈澤川眸中漆深,“既然是民區雜巷,他一介親王貴胄,淩晨在這條街上做甚麼?”
“鐵馬冰河蕭既明,烽火吹沙陸廣白,風引烈野戚竹音,雷沉玉台左千秋!”
“我隻對左千秋有所耳聞。但我也曉得,那陸廣白多數是邊沙伯陸平煙的兒子。陸平煙厥後雖鎮守邊郡大漠,可他暮年是離北出身,與離北王蕭方旭是拜過把子的好兄弟。這陸廣白如有姐妹,必然會做蕭家媳,是不是?”
***
沈澤川在雪中身著薄衣,端著紀家拳的起手式,額角卻淌的是汗。他說:“離北王抱病多年,軍務皆由世子蕭既明朝辦,想必此次也不會來。啟東五郡此次也有救駕之功,先來受封的是四將之一的陸廣白,這幾日戚大帥也該到了。如此一來,大周兩大兵權就暫居――”
葛青青乃錦衣衛百戶,在闃都裡算不上甚麼官,卻對賣力看押的禁軍而言恰好。因為大師常日在闃都裡走動,少不得要相互照顧,再大點的官他們也不敢隨便貢獻。何況葛青青待人接物格外刻薄,以是禁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紀綱頂替了本來雜役的差事。
“糟了。”葛青青跟著色變,說,“怪我草率,這可如何是好?人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葛青青遲疑著說:“不是甚麼大事,就是方纔路上遇見了蕭二公子。”
“那麼那裡來的兩大兵權。”齊太傅說,“有了這層乾係,陸家就是離北押在啟東五郡的釘子,裡邊渾著呢。何況闃都另有八大營,八大營之下另有禁軍。八大營固然人數不及離北、啟東,名聲也不如他們勇猛,可你要記著,闃都纔是大周的心臟,他們捏著的是帝王命。”
“且慢。”朝暉攔下肩輿,說,“這是接批示使的肩輿?”
“他若偶然,便不該說第二句。”沈澤川想起那一腳,心不足悸。
“無妨!我也才從裡邊出來。”紀雷一擺手,“方纔是誰頂撞了將軍?快給將軍好好賠罪。”
朝暉說:“傳聞能值晨班,不過乎是鑾輿司、擎蓋司,以及馴象所。”
“但事涉蕭家,謹慎為上。稍後你還是要往宮中去,值檔上須得畫上一筆。”紀綱就著雪搓揉雙手,“川兒,打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