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間氛圍輕鬆,鹹德帝又留了他兄弟兩個一道用膳,該退下時,聽著鹹德帝問:“聽聞啟東也派了人來,是哪一個?”
“是啊。”蕭馳野也側頭,說,“茨州那般凶惡,大哥身陷囹圄,讓我不要寫信回家,怕的就是大嫂焦心。這場仗打得遽然,離家時,大哥和大嫂才曉得有了身孕。”
蕭馳野進了宮,朝暉遞上一方帕子,他邊走邊擦手。
鹹德帝大笑出聲,說:“你這小子,朕要你來做個保衛,你卻真的隻想玩樂!此話若讓你爹聞聲了,怕又逃不掉一頓打。”
強風猛嘯,兩側簷下的鐵馬叮噹碰撞。雪中殺氣頓時雲散,蕭既明端居頓時,平靜安閒地打馬前驅。
陸廣白展開眼,怠倦地說:“潘公公。”
蕭馳野拎著韁繩,道:“圈著我呢。”
蕭馳野頭盔下的神采不清,陸廣白捶了他肩頭一下,說:“到底是你大哥。”
蕭馳野笑起來,說:“皇上抬愛,人是捉了幾個,皆是些雜兵罷了。”
蕭既明說:“是邊郡的陸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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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德帝又說:“此次離北鐵騎救駕有功,除了昨日的大賞,本日也要予阿野些小賞。”
沈衛當初狼狽西撤,達到茨州已是中博最後一道防地。離北鐵騎從北南下,世子蕭既明冒雪行軍,三日不歇,橫渡冰河,直驅茨州。誰知沈衛連茨州也未守住,導致離北鐵馬隊陷重圍。若非蕭既明設有後盾,隻怕又是場惡戰。
朝暉低聲說:“公子剛纔那腳太冒險,那沈狗餘孽如果當場斃命,太後那邊怕是不悅。”
蕭既明說:“個頭是高了,就是還是個孩子心性,在家裡邊惹是生非。”
蕭馳野順手把頭盔扔給了朝暉,唇邊一笑,剛纔刀鋒般的目光便如冰溶解,佻達輕浮的氣質頓時出現,連著這身鎧甲都變得分歧適了。
紀雷目送蕭馳野入了宮,待擺佈皆是本身人時,才倒黴地啐了一口唾沫。臉上的笑容消逝,隻剩了一肚子的牢騷。
此人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他半晌,說:“問你話。”
陸廣白歎道:“近年離北處於風口浪尖,每逢出兵,都要三思。此次隻恨沈衛畏縮不戰,留瞭如許的爛攤子。我兵過茶石天坑,那血水都漫過了馬蹄。他極刑難逃,先行自焚,可這事委實蹊蹺。既明,你擒了他兒子入都,可看出甚麼來了?”
戰靴踩過積雪,繞到沈澤川身側。來人用腳尖撥正沈澤川的臉,靴麵蹭到了些許血跡。他頭盔下的聲音悶沉,說:“沈衛是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