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洗動手，把手洗得泛紅，才用帕擦了。身上的白衣冇沾血跡，卻繚繞著血腥味。他拎起衣衿，皺著眉聞了聞。
好臭。
“不是我！”紀雷揪著頭髮，“不是我！殺了太子的是沈衛！”
沈澤川說：“階下囚都是待宰的牲口,師叔,你如何敢問我呢？”
紀雷連日受刑，神識恍忽，在這詭異的氛圍裡，被沈澤川說得真假混合。他死死地看著那兩隻薄刃，終究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當他顫栗的手指碰到薄刃時，瞥見沈澤川緩緩扯動唇角。
外邊下著夜雨，奚鴻軒想喊沈澤川上馬車一起走，不知又想到了甚麼，竄改了主張。他把供詞都翻看了一遍，感覺太順了。
“我不曉得、我不曉得爹是如何死的……爹病了，因為紀綱也走了，他偏疼的兒子都走了。”紀雷說到這裡，又猙獰起來，他好恨，“為他送終的人是我！他卻說我根子爛了，把紀綱和左千秋當作親生兒子，把心法都傳給他們倆。但是我也姓紀，我甚麼也冇做。他如何能夠如許對待我！”
沈澤川的眼神變得陰戾，他倨傲地對紀雷招了招手。紀雷冇動,用背部靠著牆,不肯再靠近沈澤川半分。
“沈衛死了。”沈澤川敏捷掐斷了紀雷的聲音，“沈衛的那日，傳聞敦州建興王府火光沖天。他燒得臉孔全非，被錦衣衛拖出廢墟，掛在敦州城牆上，受人唾罵。我冇親目睹著那場景，但我這些年不竭地試圖去想。我想來想去，終究發明瞭一件事情。”
紀雷被戲耍的恥辱立即湧上心頭，他失控地撲疇昔，拽著雕欄歇斯底裡地喊：“你要殺要剮就脫手！你想曉得的，我一句也不會說！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沈澤川說：“你和沈衛殺了太子。”
“這麼大的忙，”奚鴻軒說，“不是白幫吧？”
“我們叔侄可貴聚會,玩兒的時候都不敷，我如何能這麼快就殺了你。”沈澤川拇指滑過雕欄，他放柔聲音,“你不開口,是感覺有機可乘,揣著那些奧妙,誰也捨不得碰你。邢獄裡的日子更舒暢，不但吃穿不愁,還性命無憂。有潘如貴做伴,閒暇諸多，清閒歡愉。”
說罷他開了門，先走了。
奚鴻軒一邊想著還是得先給薛修卓看看這供詞，一邊對邊上的侍從說：“去，把紀雷拖出來，送歸去。”
沈澤川隔著雕欄，問了他最後一個題目：“五年前端州淪亡，我師孃死了。這件事誰也不曉得，你如何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