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天涯,”姚溫玉抬指碰到喬天涯的眼睛,“人生不求大功德,安然順利繁華樂。我祝你功成身退,長命百歲。”
迎喜哪想薛修卓要問這件事,他鬆開手,瑟縮起來,目光躲閃,閃動其詞:“我不過是一介監軍……怎敢更調軍糧……”他看薛修卓神采不豫,竟隨口攀咬起來,“那……那陸廣白叛逃,可不是我逼他的!”
“是你自作自受,”風泉調侃般的拍了把福滿的臉,“幾歲的王八就敢自稱老祖宗,我看你早活膩歪了。”
守社稷,應捨得。
這份苦躥在唇舌間,化到胸腔裡,變作了錐痛。喬天涯感覺痛,也感覺姚溫玉痛。他在吻裡撫摩著姚溫玉的臉頰,就像向來冇有碰過元琢,要在現在彌補本身。
沈澤川趕來時已經將近天亮了,他罩著寬袍,在裡間看姚溫玉熟睡,便表示世人到偏廳去。
風泉聞不慣血腥味,掩著鼻子,勸道:“你既然都交代完了,供詞我自會照實專呈給皇上。”他回身喊人出去,說,“老祖宗年紀大了,不要再上重刑。大人們還冇有科罪,得按章程走。我看他老是尋死覓活,怕他撐不到斬首就咬舌他殺了。”
藥味是苦的,姚溫玉也是苦的。
姚溫玉咳聲短促,不再拿筆,隻用帕子掩開口。喬天涯徹夜剛到,上馬進院就聞聲房內的咳嗽聲。
“先、先帝……”迎喜說,“先帝派我去啟東監軍,此事是由老祖宗保舉的。老祖宗說我們父子一內一外,今後就吃穿不愁,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了。”
喬天涯壓著琴絃,道:“你日夜倒置,睡胡塗了,平時不都叫喬天涯嗎?”
“薛修易到底是他大哥,他該避嫌哪,”岑愈扶著膝,“何況邇來彈劾他的摺子越來越多了。”
風泉麵龐隱在昏暗裡,暴露森白的齒貝,說:“你是老祖宗,我是小祖宗。”
“本日我流浪,”福滿尖著聲音,“是你害的!”
“事關內朝,所涉銀兩又大,刑部擬科罪名今後必定要三司會審,”孔湫重新把茶盞拿起來,“薛修卓是大理寺少卿,既然冇有停職,就有督查權。”
姚溫玉恍忽間聞聲雨聲,他沉夢菩提山,彷彿閉上眼,就是無儘頭的雨。山間雲霧遮青竹,他臨風時袖間沾著泥,感覺身上潮濕,分不清是汗,還是雨。
“你扯謊,”姚溫玉慘白的臉上笑了笑,“我是你第一個門生。”
這位言官都快七十了,顫巍巍地磕著頭,持續說:“老臣覺得不然,兄有錯,他能夠明諫,能夠勸戒,這纔是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