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湫帶領百官朝太後和儲君順次敬酒，席間氛圍正酣，福滿批示著寺人們上菜。翰林院的官員們妙語連珠，幾個笑話講得席間官員都前仰後合，就連太後都和緩了神采。
他模樣清秀，跟著儲君進宮後像是改了脾氣，不敢放肆，平時見誰都低眉紮眼的，豈料本日豁出去了，淨挑刻薄刻薄的話罵。朝臣們也罵人，但都是攥著筆桿子，挖空心機地要罵出韻律，罵出美感，罵出風采，當下聽到風泉連珠炮似的一串聲音頓時士氣大振。
韓丞雙手奉杯，迎著李劍霆，說：“臣乃一介武夫，怎敢與元輔相提並論。殿下，請。”
李劍霆適時起家，端杯敬太後。
“等個機會吧，”戚竹音把酒杯擱下，“都是說不準的事。”
韓丞一拳襲向戚竹音門麵，戚竹音側身避閃，抬起冇瓷片的手握住韓丞的手臂，用勁回折。
薛修卓也在喘氣，他盯著李劍霆，眼神裡異化著不成置信。李劍霆的金簪儘是血跡，跌落在地上，收回清脆的聲響。她雙手都是血，像是被韓丞的模樣嚇到了，退了半步，喉間壓抑著粗喘。
韓丞聽李劍霆把他和孔湫放在一起，言辭間都是阿諛本身的意義，便猜想儲君是被上回的事情嚇著了，想要兩端奉迎，做個和事佬。
岑愈從本身的小幾前站起來，先拜了太後和李劍霆，纔對韓丞說：“都察院主掌彈劾，俗稱言官，所呈之事皆為朝廷弊害。遄城緊挨東北糧馬道，又貫穿荻城水路，稅務上有題目，我們言官就得說。遄城案還冇開設會審，內閣也冇有真較赫連侯罪，如何就能說是我把他逼得緊？我看反倒是他把遄城百姓逼得緊哪。”
韓丞吃了酒，把酒樽握在手掌裡，朝孔湫皮笑肉不笑，說：“泊然，你們把票子擬好了要我就範，我隻要麵見殿下才氣陳述難處。這幾日都察院把赫連侯逼得緊，他是個誠懇人，叫岑尋益罵得冇了麵子。罷了，殿下，殿下聽聽罷了。”
垂帷落地，殿門轟然緊閉。韓丞眼眸睜大，當即回退，惶恐間撞翻了小幾，酒樽器皿頃刻間跌得粉碎，他道：“殿下！”
他用力震身，但是戚竹音一個打挺起來了，蹬著空中撲過來，指節間的碎瓷削向韓丞的脖頸。韓丞冒死抬身，靠胸前甲硬接了這一下，頸間擦出血線。他正要開口，背後又俄然撲來一人，抱著了他的半身。
李劍霆抖動手拔出金簪，被血濺得華袍肮臟，她見韓丞還冇有死，一咬牙，閉眼照著韓丞的門麵和脖頸無序亂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