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何如收回擊，也不怕，說：“我呢，冇學過工夫，連花拳繡腿都不會，府君要殺我，何必大動兵戈？仰山雪出鞘來，給我一刀當場了事。”他說到此處，輕拍大腿，纔想起來似的，“我忘了，府君現在拿不了刀了，難怪二爺要千方百計地尋一燈，焦急死咯。”
顏何如就著這個姿式，放輕聲音：“我傳聞那奚二在闃都設局，想要圍殺府君，成果卻在府君麵前他殺了。嘖嘖嘖，血流了滿地，太慘了。”
但是顏何如不肯。
費盛的心沉下去，馬上看向沈澤川。
中博賺的錢是甚麼錢？顏何如太曉得了。他在馬車過境時看流民遍野，不幸死了，但這都跟他有甚麼乾係呢？他隻是在這亂世裡玩了玩，真的有人餓死了，那也找不到他頭上，前邊站著的人多了去。
費盛不信這個偶合,喬天涯更不信，此次派去驅逐的人都是精銳，他們說馬車翻了，那就是真的翻了,冇做手腳起碼冇做讓人一眼能看出來的手腳。
茶州的糧食暴利，顏氏一下子水漲船高，顏何如又在敦州擴建小互市，再結合世家倒賣官物，他賺的銀子三輩子都花不完，花起來源來不手軟。他跟了沈澤川，這是個金盆洗手的好機遇，疇前的生定見不得光，想洗潔淨自個兒，隻要老誠懇實地給南北疆場供應軍糧和軍餉，時不時到府君跟前請個安，比及戰事完整打完了，沈澤川真的上去了，為著供應軍糧這份功績，誰也等閒動不了他。他到時候搖身一變，就是功臣。
沈澤川指尖微鬆，空杯掉到了桌麵上，滾了幾圈，磕在顏何如的金算盤邊。屋內的燈都在背麵，被垂下的竹簾遮擋了些許。沈澤川半晌冇開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顏何如，在這張臉上找不到涓滴諱飾的陳跡，光憑這一點，顏何如就比奚鴻軒強。
顏何如微微變色，說：“大師冇了？”
顏何如“欸”一聲，說：“怎的翻了！大師無礙吧？我但是千叮囑萬叮囑，特地派了家中妙手跟著。”
顏何如抱著金算盤，蜷在椅子上，陷著酒窩笑不斷。他笑完又感喟，說：“府君，你乾甚麼要做梟主呢？你做買賣嘛，那我就不孤單了。”
“如果幾萬兩銀子能讓府君歡暢，那就不是事兒。”顏何如看那茶滿到將近溢位來了，便抬手擋了，說，“我費錢貢獻府君，內心痛快。”
“他如果冇死，你哪肯這麼等閒丟給我呢？”沈澤川抬指摩挲著摺扇，在思考裡遲緩地說，“八城糧倉算甚麼，叫真起來我也不會殺你，可大師這事就說不準了。”沈澤川含情眼深如墨，瞧著他，“策安下了工夫要找大師，等他真的查到點蹤跡，現大師死在了你手裡，那就是天王老子來討情也冇用，以是你得儘快把這燙手的山芋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