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域年紀大了,又一夜未眠,這會兒站不穩,由人扶著坐到了椅子上,說:“他們是鐵了心腸要搶買賣……”他緊跟著恨起來,“他們也敢!你去調集人手,徹夜就把他們的糧車掀了,將那孔嶺捉起來,再把同業的人都殺了!我有悍匪在手,還怕他們不成?周桂那黃口小兒,我看他敢與我硬來!”
親信跟在蔡域後邊,一樣急得團團轉,連聲說:“就是啊!再壓就跟厥西冇甚麼兩樣了,那不就虧蝕了嗎?那另有甚麼紅利!”
蔡域聽罷當即嘲笑出聲:“我當他們要來做活菩薩,冇想到也是趁火打劫。河州那頭複書了嗎?”
費盛內心跟明鏡似的,卻要在沈澤川麵前裝傻,好學地問:“那主子,我們是不是也要降?總不能讓蔡域得逞。”
因為他白日有事情要做。
蔡域焦灼地問:“降了多少?”
沈澤川把帕子扔給喬天涯,說:“我們天然也要降,但得比及早晨降。”
蔡域一向比及醜時都不敢閤眼,他在家中煩躁不安,聞聲人通報,從速起家,讓親信出去,扣問道:“如何?孔嶺那頭又有新動靜了嗎?”
蔡域麵色陰沉,著上靴子,走了幾步,說:“這孔嶺入城時我就感覺奇特,茨州好端端地到我們這裡來乾甚麼,本來是搶買賣!籌辦得如此充沛,就是要跟我蔡域打擂台啊!他們如何說?”
蔡域的廉糧果然如他們所料,冇有打動小匪賊,跟著羅牧在此中搭橋牽線,幾方人馬逐步靠近,都對蔡域心存不滿。蔡域近年愛好奢糜,每逢過壽,必收珍奇,親冷淡近也全由禮品的輕重來分,惹得很多人暗中不快。與此同時,城外俄然起了蔡域分發廉糧的風聲,代價越傳越低,讓城門外餓急眼的平常百姓肝火高漲。
茶州城外俄然呈現了個白衣公子,身邊隻帶著三兩個侍從,戴著顆白玉珠,從早到晚都守在粥棚裡,親成分發。接了粥的災黎稍做探聽,就曉得這些糧食本來是茨州用來賣的,但蔡域不讓他們進城,他們又不幸城外的百姓,便用來分發掉了。
“一兩七鬥,”蔡域喃喃著,“一兩七鬥……茨州想拿這個代價搶買賣,未免忒看不起我。他們低,我們更低,你去跟底下的米鋪糧店說,我顧恤城表裡的百姓,要把米價降到一兩八鬥。”
羅牧想起沈澤川,就歎:“換作是我,也得被套住,蔡域哪曉得茨州要往闃都的代價上靠?這一本萬利的買賣,每壓一鬥,丟的都是真金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