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倉猝擺手,表示無事,正要接過毛巾,中間伸出一雙玉手來,用手絹幫他擦拭潔淨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
“若非齊樂陵死時露了底,楚國還矇在鼓裏呢。”蘇幕遮用馬鞭悄悄地撥動馬鬃毛,“齊季倫身為劉寺菴菴主,現已背叛,水龍王如虎添翼,水小巧很難敵得過她這老謀深算的叔父。”
蕭紅衣彎下身子,咳嗽起來,喘氣間如拉風箱,收回“呼嚕嚕”的聲音。
“我看你武比了,很出色,劍術長進很多啊。”薑堰跳下牆頭,整了整背後的長劍。
“那你是不是應當感謝我?若不是老子替你背了黑鍋,你老牲口墳頭的草早五丈高了。”薑堰俄然出言不遜起來。
“論交誼,水王爺與家父友情匪淺,豈能容他先人被淩辱;論國事,水龍王圖謀甚大,毫不能讓他奪得龍王之位。”蘇幕遮轉頭與漱玉說話時,剛好見街角閃過一道鬼祟身影,拐到了巷子裡。
長乾裡街道繁華,人頭如蟻,聲喧如蜂,童男童女在人流中交叉玩耍,天真天真,
蘇幕遮一眼便看中了,籌辦為正體弱有力的小師姐燉湯喝。
走到巷口,蘇幕遮探頭見蕭紅衣已經被堵住了。
蘇幕遮漫不經心的遠遠跟在他身後,不時打量著四周。
薑堰一頓,臉上怒容陡現,抓住蕭紅衣衣領。“你這老撮鳥,果然是臉都不要了,把《劍典》還我!”
“是好久不見了。”蕭紅衣淡淡說了一句。
蕭紅衣行色倉促,乾枯如樹皮的臉因嚴峻而更加生硬,若不是眸子子轉動,當真如殭屍。
漱玉輕拍馬,走到蘇幕遮跟前,輕聲問道:“王爺緣何必惱?”
蘇幕遮放慢了馬步,信馬由韁緩緩前行,他在馬背上低著頭,也不知在思慮甚麼。
建康“雨花茶”曾聞名蘇幕遮宿世,其茶湯碧綠而清澈,滋味鮮醇甜美。陸羽《茶經》中《廣陵耆老傳》便有“雨花茶”深受百姓愛好的記錄,當代江山已改,味道倒是還是。
他佝僂著背身子,破棉襖上冒出的棉絮與揹著的竹匣劍格外惹人諦視。
巷子中的牆頭上,翹腿坐著一穿天青、月白兩色對開斜襟布衣,戴破短簷鬥笠的男人。
“若不是我指引,你能找到?”蕭紅衣勉強在嘴角扯出一絲嘲笑。
“薑堰?”蕭紅衣俄然問。
“老朋友,好久不見了。”牆頭上的薑堰將鬥笠舉高,含著枯草說。
蘇幕遮頓了一頓,他街上見蕭紅衣鬼祟,心血來潮想探探他秘聞,卻不想有不測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