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第三天走出黑汗的,第三天傍晚,在一陣綿綿的細雨中,我們到了崑崙山脈最西端的山腳下。
剛一想到這裡,我不由自嘲一笑。
告彆了唐牛,我走上了這座石橋。崑崙派修建這座石橋旨在便利通行,他們本是大門派,造出的橋梁也是頗具大派風采,橋麵設想的非常寬廣,能並排行駛五輛馬車,橋身大石符合周到,整座橋看上去古樸渾厚。隻是這座石橋久經風雨,色彩變得非常滄桑,橋麵上坑坑窪窪的已儘是被雨水沖刷後留下的小淺坑,橋身上麵鏤刻的斑紋圖案也幾近被風化掉,也不曉得這座橋搭建在這裡有多少年了。
百十來步,並不是很長。橋的另一頭,連在崑崙山脈的樹林當中。能在大江之上搭建這麼一座石橋,在西域也算是可貴的,這裡本不是崑崙派的統領範圍,他們卻在這裡鋪墊一座便當之道,也難怪西域各個部落對其敬佩。走到了橋中間的位置,我昂首看了眼天上的虹橋,在一片昏黃當中,能看的更加清楚,加上兩山一江恢弘氣象,此地倒也顯得一派平和。不曉得為甚麼,我俄然又想到了鄭東昇和賀二孃的警告。
崑崙山脈東西浩長,最西邊的山腳有一條南北大河,那是塔裡木大江的支流。大江自北朝南流向,往南流向吐蕃境內。
看著矗立入雲的崑崙山脈,我內心一陣的龐大。上回因為跟從七大門派的腳步而倉促趕路,沿途很多處所我都冇細心去看,現在趕回崑崙派,時候上固然不那麼緊了,能看獲得很多絢麗的美景,但是間隔崑崙派越近,我卻越是不安。這幾天來,唐牛等人幾近每天都在閒談七大門派和長生堂的事情,他們固然是雇傭兵,但骨子裡倒是站在七大門派這邊的,說的都是些“邪不壓正,豪情壯誌”之類的話語,聽得我的耳朵裡快聽出老繭來了,他們說到可愛之處,乃至連帶著也會把我臭罵一通。或許,真的是人言可畏和我的內心在作怪,這類話聽很多了,反倒讓我對崑崙派滋長出些許懼意。
有人!
我一下站住了,昂首望去,卻見得數十步開外的一顆大樹上,一個身穿褐色短襖的男人正橫躺在高處的一根樹杈上,光芒太暗,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隻能模糊看到他手裡拿著一根短棒,正有一下冇一下的在大腿上緩緩敲著,模樣非常舒暢。
這座橋有百十來步長。站在橋上,俯望橋下奔騰的江水,卻隻覺耳中振聾發聵,江水奔騰湍急,兩山之間水汽滿盈,兩山之上模糊可見一道彎彎的虹橋,很有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