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隻見小地盤祠中漸漸伸出一隻腳，腳指上掛了隻破衲鞋，緩緩蕩了一蕩。
那聲音哈哈長笑，聲震八荒，笑罷方道：“我老肮臟早已跳出人間是非，又怎會再捲入這些世俗恩仇……”李衍聽此言竟大有坐視之意，不由心下一驚。那聲音接著又道：“隻不過，我老肮臟最見不得殺人，既然碰上，又豈能作壁上觀……”
那聲音聽了李衍的話，似是微感不測，說道：“奇特，奇特，陳方外這老不死的何時又收了弟子，半個時候前，我老肮臟還曾訪他，怎冇聽他提及。”李衍聞之，駭異不已，琅琊山離此少說也有幾千裡，半個時候前相訪，現在卻在這裡，這究竟是鬼是神？但聽他出言辱及師尊，不免憤怒，剛要反詰，又感覺這語氣並無半點不敬之意，當即問道：“白叟家，你認得鄙人的師尊？”
女子眼中閃過一道寒芒，說道：“你是說，我殺了你，你的師門必將不肯罷休，是不是這個意義？”李衍道：“不錯。”女子冷哼一聲，道：“我倒有個彆例，可使我們的門派不起紛爭。”李衍道：“甚麼體例？”女子長劍一抖，倏然抵在他咽喉上，笑道：“此處無人，我殺了你，不會有人看到，你的師門不知誰殺的，兩個門派天然就不起紛爭了。”
女子聞聽，頃刻隻感覺毛骨悚然，又快速地回身掃望，一瞥眼，俄然瞥見十餘丈外的田頭有座地盤祠，更加驚奇不定，顫聲問道：“你是神？”連問了兩三聲，阿誰聲音卻不再響起。
阿誰聲音道：“我老肮臟從不插手旁人的事，但有個怪脾氣，就是見不得殺人。”女子聞聽，更加激起了固執之性，厲聲道：“女人偏要殺人，你要如何？”阿誰聲音道：“小女娃要殺人，得問問人家願不肯意，若人家情願，你儘管殺，我老肮臟決然不聞不問，若人家情願，你硬要殺，那我老肮臟可就不能不管了。小女娃，你問人家一句，願不肯意讓你殺。”女子道：“女人不問，可偏要殺人！”
女子趁著這幾句問答，眼睛極速搜尋，終究發明這聲音恰是傳自那座地盤祠，隻不過地盤祠極其小巧，寬隻三四尺，高僅四五尺，兩旁植以雙柏，也僅數尺高，若非細心檢察，實難發覺。女子當下更是又驚又懼，心道：“莫非真有神？莫非……莫非地盤公顯靈了……”
又轉了兩圈，瞧不見女子身影，心想得從速逃離此處，張目一望，卻看不到本身的馬在那裡，心中更加乾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