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的時候,查抄已經做完,顧行正在病房外聽大夫講授傷情和剋日的重視事項,而李非魚剛打了止痛針,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可想著想著,她俄然發明瞭個題目,在她哼唧抱怨完了以後,顧行一向冇有出聲。
約莫在晚餐時候,陸離也過來了,手裡拎著自發無顏見江東父老的莊恬。
仔諦聽的話,能發明接通的電話劈麵傳來纖細而壓抑的呼吸和抽泣聲。
他隻是按著常例對方纔骨折的病人停止了通例叮囑,卻不曉得麵前這位早在明天早晨就拖著根半殘的胳膊在賊窩裡熬了一整宿。不過被他這麼一說,李非魚也垂垂覺出身材的衰弱了,或許是曉得已經安然,強撐的精氣神就全都冇了蹤跡,躺在擔架床上,隻覺怠倦得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
陸離本覺得她指的是綁匪,但轉念一想,她就算撞了頭也不至於思惟混亂到這個境地,便不由慎重了下來:“朋友?”
李非魚淡淡道:“我有些累了,過幾天出院再和你們細說。就如許吧。”
她黯然想道,本來不是統統事情都能夠彌補,來得太晚的賠償,有的時候隻會變成不應時宜的笑話。
她本想問“你冇事吧”,但話剛出口就又憋了歸去。顧行正用一種特彆古怪的眼神瞧著她,那眼神裡彷彿含著一點……憐憫,而他手中,電話方纔撥通,他把手機轉了過來,螢幕朝向李非魚,上麵的號碼她非常熟諳,恰是李彧的手機號。
她這話不算扯謊,隻不過身上的傷實在並冇有真的疼到必必要冇法忍耐、必必要嗟歎出來的程度,之以是如許,大半還是為了趁機撒個嬌——如果疇昔,她在顧行麵前還要端著點固執獨立的架子,可顛末端這麼一場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的刺激旅途以後,那點糾結了她半輩子的謹慎思反倒在不知不覺間煙消雲散了。
李非魚頭上受了傷,傷口四周被剪掉了一片頭髮,一點發茬從紗布邊沿支楞出來,因為太短,本來柔嫩的髮絲變得有點紮手,碰上去給人一種刺刺癢癢的感受。顧行謹慎翼翼地摸了一下,想起她剪頭髮時那副生無可戀的神采,忍不住淺笑起來。
如許一想,莊恬固然說不上豁然,但總歸是好受了些,她坐在床邊拽著李非魚還戳著針頭的右手玩弄了半天,俄然當真地說道:“小魚,你安然無事真是太好了!”
跟車的醫護職員給看起來慘痛得要命的李非魚開端查抄了一下,詫異地發明她的確是鴻運當頭,除了手腕被她本身作死弄折了以外,就隻要兩根肋骨骨裂和腦袋上被碎玻璃割出了個大口兒,滿身高低加起來,竟然冇有一處傷情能稱得上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