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現在的水寒尚未居妃位,還是殿下身邊的一個小丫環,敢問殿下,可會實施信譽,在成年那日立水寒為正妃?”
“殿下。”喚聲寒微,而後,水寒吃力地從床榻坐起,看著他,道:“那燒燬的大氅和絹布可還留在大殿?”
“暮春的夜本就寒涼,被潑了冷水的娘娘又在夜下站了那麼久,想必是染著風寒了。”將被角掖好後,蓉兒低聲對高越道。
聞她此言,越大為驚駭,他怔怔地將她推開,緊凝著她,沉聲道:“水寒,你方纔說甚麼?”
夜下,淅瀝的雨聲不斷於耳。蓉兒走後,越坐到床邊細心顧問著水寒,睡夢中的她忍耐著寒熱,不由眉頭緊促,額頭上冒出的盜汗浸濕了額前的碎髮。心生顧恤,越將浸泡在熱水中的絹布擰乾,在她那發燙的額頭上悄悄擦拭著,是那麼的謹慎翼翼,體貼詳確,一如當年。
雨水淅瀝,打落了一地梨花,那曾經在枝頭傲然綻放著暗香的花朵現在寥落到雨水中,碾完工泥,化為灰塵。房簷堆積的雨水不間斷的滴答,廣靈宮盤曲的迴廊上,濕氣滿盈。
劇咳以後,水寒有力的靠在越的身上,任淚水肆意流淌。越輕攬著她,聽著那淚水滴落的聲音,沉聲道:“水寒,現在你已為妃位,且將舊事忘了罷!”
哀痛襲來,湧上心頭,她一陣劇咳,那咳聲在這沉寂的雨夜顯得格外苦楚。越看著麵前這個傷情的女子,心底的疼惜從那狹長的眸底透暴露來。他懂她心上的傷,懂她久居深宮的每一分孤單與苦楚,更懂她沉迷往昔的各種無法與酸楚。那些年歡愉無憂的光陰,她全留在了長年青煙環繞暖香暗浮中和宮,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幾聲輕咳,越看著身邊命苦不幸的女子,輕攬著她的臂彎不知覺的緊了些。
“轉眼經年,你一向將它留著嗎?”
他的指尖冰冷,手心卻溫熱,手背上骨骼清奇凸起,還和兒時一樣。
“如此甚好,快去。”
“那・・・・・・・現下該當如何?”越問道。
兩人回想交叉,憶起的往昔皆是幼年之時,那些青梅竹馬的歡樂光陰。現下,兩人相望,仍然能從幽深的眸底尋到幼年時的影子,可何如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待他成年之時,她已成為彆人的妃。傷感伸展,高越想輕攬她入懷,但是卻不能夠。
發覺到他情感的起伏,及話語中暗含的責備,水寒抬起幽怨含淚的眉眼看著他,問道:“那日,陌上梅花開正豔,在冰雪覆蓋的皇城郊野,你我二人同乘一馬,殿下可還記恰當日在馬背上對水寒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