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之上爾虞我詐,玩的皆是些你方唱罷我退場的伎倆,身為君王,理把穩狠,不能有半分慈悲,方可穩得住江山。”班念烈瞧著外頭的大雪,緩聲道,“與你父王比擬,論殺伐定奪,你還是遠遠不及他,在你行冠禮之前,遂夫子想帶你去法場,見此炎涼之世態,體人生百味,那佛經雖好,但終不適帝王之所用,還是棄之為好。”
從那今後,越便冇再出過東寒宮,隻得於殿中讀書操琴自娛,日日如此。徹夜,清冷沉寂,雨聲淅瀝,秋風蕭瑟,燭光微顫。現在,殿中帷帳輕舞,他獨坐於此,麵無神采,素手重彈著箜篌,靡靡之聲響於夜間,斜坐於殿階上賞雨的慕容昌胤聞之,不因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聽罷,越抬眸,同他一道望著院內飄搖的白雪。
“敢問大王,這罪臣該如何措置?”
大雪紛飛,天氣蒼茫,燕平宮中,群臣皆立。
“無感。”高越脫口而出,又垂眸思慮了半晌,方纔緩聲道:“隻是,白雪乃何其冰潔之物,現下卻要被這三人的鮮血所汙,當真是可惜了。”
“暮秋冷雨,越兒來此地作何?”
聽此一問,班念烈眉宇伸展開來,方緩聲道:“大王已命令將他押送回皇城,再與蕭乾,費城兩人一同斬首示眾。”
皇城內,百姓皆攜菜籃冒雪立於長道兩側,瞧見那押送犯人的車隊進了城,便一鬨迎了上去。
“諾。”
“啟稟大王,鴻溝動靜傳來,那逃往深山當中的罪臣戚桐已被抓獲。”班念烈上前一步道。
見他無言,班念烈捋須,頓了很久,方纔緩聲道:“越兒,處極刑臣當日,你當與夫子一同前去,與你今後無益。”
“越兒不知。”很久,高越抬手一拜道。
“於宮外三載,日日為王後誦經拜佛,潛移默化間,便對佛說之語有了些體味,臨行之時,華霜寺方丈送了些經籍給我,遂於閒暇之時,越兒會拿出來翻瞧一番。”高越一笑道,見夫子眉宇微蹙,便從他手中接過那經籍,安排於案角,遂回身問道:“夫子,那戚桐可該如何措置?”
轉眼,暮秋已去,寒冬將至,皇城郊野皆被紛飛的大雪所覆蓋,遠瞭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陌上梅花淩寒而開,但寒雪日卻無前來撫玩之人,獨占鳥兒停於樹梢棲息。宮廷當中,行人甚少,各處皆是寂聲一片。
“據所派官員淩昌隆所述之況,戚桐於深山中藏了數月,皆以飲食山中野果為生,何如寒冬之時,天降大雪而不止,山中草木殘落,空無一物,那戚桐饑餓難忍,便於白日當中踏雪尋食,誰知卻撞見了正於山間搜尋的兵士,被兵士發明後,便轉頭玩命的跑,山路極險,又有白雪所覆,行至一緩坡之時,罪臣出錯滾了下去,摔折了一條腿,這才被追去的兵士抓住。”班念烈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