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諄兒明天如何得閒來看爹爹了,也有月餘未曾見你來宮裡,但是府尹差事繁忙忘了爹爹?”
澤慶宮,薑貴妃粗喘著氣闔眼倒在清紅木鑲嵌雲石美人榻上,已是尚儀的南熏端著溫熱的鮮人乳候在一旁,一室沉寂,落針可聞。
窗外已再無一絲綠意,太子諄自嘲地笑笑,
後位到底是讓這個貴婦落空了昔日的嬌矜,歇斯底裡好像販子惡妻。
“太後如果一向像現在這般識相,隱居深宮不問世事,我也能讓她安度暮年。至於太後的第一高貴?這後宮,本宮就是最高貴!”
“回京以後可有想要的封賞?”
“父皇可有準奏?”溫潤玉石之音卻帶著渾然天成的威壓。
薑貴妃自顧自地哭訴著,極其委曲落寞,俄然又亢奮地鼓掌叫道:
南熏不怕陰測測的薑貴妃,不怕手腕暴虐,貪慕權勢的薑貴妃,她隻怕落空明智,極度自大的薑貴妃,她怕因為仆人的口無遮攔,行事張狂將本身也拖入深淵。
天子這麼問話為得是彰顯敬賢下士之風骨,但毫不是真就要甚麼給甚麼了。
年老的帝王悄悄一歎,他和早逝嫡妻獨一的孩子還是怨他的吧?不自發伸手去摸太子右眼上的麵具,看到太子頭顱微側,他止住了行動,伸出的手順勢拍了拍太子肩頭,暖和道:
“嗬嗬嗬,是啊,她死了,可我還活著,她再命好又如何呢?我能夠送她上西天,還能夠讓他們母子在那團聚!”
“何事求朕?隻要不是要天上的星星玉輪都允了你。”
太子諄當然懂這個理,未再讓聖上演出父愛如山的戲碼,獨自拜了拜說道:
殿內榿木橫梁上人影一閃而過,薑貴妃和南熏皆未發覺。
太子諄仍然謙恭,暴露的臉上薄唇緊抿,低斂著眼眸,睫毛投下一片陰翳,掩蔽了眼中的光彩,
“陛下聖躬萬福。兒臣有一事相求。”
薑貴妃夜郎高傲,南熏卻不能不提示薑貴妃這江山還是姞姓,畢竟薑貴妃掌著她的存亡。但她又不能說得太透辟,若失了寵,她在這吃人的宮裡不日就是一具枯骨。
大雍天子雖頭疼如何對付薑貴妃,此時仍慈愛地扣問太子諄:
北方水患將成定局,朔方郡得令已開端動手應對,梭巡此事好處頗豐,且得民氣。謙兒已是親王爵,不成再進;薑貴妃已代掌著後宮,不成封後;薑家這幾年出了很多權臣,須得打壓,再派此調派給謙兒停止封賞,薑家外戚怕是權勢滔天了,天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