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式樸實,更見交誼,若鑲了珠寶就失容了。”
常之霖奉告沈娡,京都中的護國寺裡有一隻兩人高的神鳥,羽毛繽紛光輝,偶爾能吐人言,被引為顯靈之象;春季宜賞長醉樓的菊園,該樓蟹肥酒甘,憑窗喝酒賞菊,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北街有一家胡人開的香店,內裡有很多珍奇貨品,冇有內裡門路,等閒見不到……
正如他所說,常之霖在書房折騰到天亮,還是冇寫好。
“這纔是伉儷的模樣啊。”
“蜜斯莫要心焦,常公子生性蕭灑不羈,傳聞剋日又連著四周玩耍,一時冇想起來也是能夠的。”
正巧,他的族兄出去找他,常之霖便讓人添了一副碗筷,請他一起坐下來吃。
“明天我來的早了。”這族兄是一個直率之人,也冇繞彎子:“但是我實在等不及哩!你和那家的蜜斯是如何了?我拿你的帖子去他們府上刺探動靜,碰了一鼻子灰。”
叫明鬆帶去函件後,常之霖麵上還是應酬取樂,滿不在乎。他和老友們一起痛遊了幾日城外村舍,還命匠人在宅內新修了幾處亭子,彷彿是忙得要健忘此事。可當明鬆持沈娡複書笑著來討賞的時候,他三步並作兩步奪了那信在手中,迫不及待地抽出信箋來看。
常之霖仿照女子口氣倒也惟妙惟肖,一手小楷也稱得上清秀靈動,偶爾幾處筆鋒泄漏的男人豪氣在不知戀人看來,也另有一番風味,覺得是個豁達利落的女子。
裘琬茹翻開匣子,隻見是一把木梳,上麵刻著快意雲紋,被染成了突變的楓色,如何看如何成心趣,不由得微微一笑。
明鬆忙把籌辦好的紫檀木匣呈上,常之霖給了他一筆銀子叫他隨便弄,他曉得這位蜜斯不遴選仆人送的東西,便隻揀輕巧敬愛的買,不選貴重的。
次日傍晚,白蟬從內裡打水返來,還帶回了一封手劄。
信是淺紫色的,上繪有藤蘭紋飾,細緻淡雅。抽出信紙來,隻聞得撲鼻芳香,捏在手中也是柔嫩輕巧,似一捧月光。
“……蒙卿照拂,無覺得報,然卿必然也不在於此。今得此書,再不感千樹鳥聲寂,一庭花影深。”
裘琬茹明知他這話不成靠,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歡樂鼓勵起來,麵上還是冷冰冰的:“甚麼禮,拿來給我瞧瞧。”
他好像舊時老友,和沈娡議論氣候景色,京都的風土情麵,家裡令人煩惱的嚕囌事,腔調活潑風趣,令民氣生愉悅。
沈娡的信封和信箋用的都是觀裡的白紙,冇有香氣感染,也冇有其他裝潢。常之霖初看時還覺得是個冇有情味的陰冷女子,豈料見了字後,頓時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