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開奶奶家的門,我很驚奇,好久不見的二叔也在。奶奶坐在藤椅上,閉目聽收音機裡的南音,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悄悄招手:“阿生啊,來,吃糖。”
“像你一樣?”冷不防被嚇到。
“你們往年不都是初三初四纔去點香燭的嗎?並且,你本年是第一次去吧。”
她歎了口氣,說:“實在我還真不信鬼神。”
本來是二叔仳離後另娶的老婆,他們生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他們一向都在外省事情,很少返來,可貴會碰到麵。
樓梯很窄,通體烏黑,扶手上另有凹出來的陳跡。上了二樓,我就脫掉了鞋子,赤腳踩在紅磚上。明珊拉著我,我們一起倒在奶奶的貴妃椅上,手腳相疊,躺成大字型。我們小時候就在這躺椅上跳來跳去,然後被奶奶追著罵。
來之前,我在超市買了些禮品,恰好放到八仙桌旁。有個小圓腦袋俄然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如何冇看到爺爺?”
我挨家道聲“恭喜”,喝了杯茶,吃個糖果,聽三個孃舅輪番訓話幾句,就算禮數到了,便不敢多逗留。
“醒了?”“他”偏過甚看我,嘴角含笑,“你媽媽把杯麪放在餐桌上。”
“你爸媽很寵嬖你。”正吃著麵,俄然聽到“他”這麼說。
我不曉得王衍之一向跟在我身邊是籌算做甚麼,日複一日地,“他”總會在某個處所不經意地撞入我的視野,偶爾和我說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著的。就如許,不遠不近地提示著我“他”的存在。如許的狀況究竟還要保持多久?我單獨一人憂心忡忡。
“那他必然比他父親要漂亮吧,”“他”毫不在乎,走了幾步,才俄然反應過來,轉頭看我,語氣很淡地說“不要亂猜,和我無關。”
“你親媽那邊呢?”
就像現在,遵還是例,爸媽去上香,我本身去孃舅家拜年。纔出門,王衍之就已經手插口袋站在路口等我了。中間穿新衣的小孩子們拉著氣球,從“他”身邊跑過,固然冇有實體,但“他”還是細心地往路的外邊遁藏,大抵是生前的傑出教養使然吧。
“他”彷彿活力了,一下子走得很快,身影被街角的風吹散開來,目光再也冇法捕獲到。
我還想多問,“他”又說:“客歲死在水裡的阿誰女孩子,怨氣很大,附在她身上都感受獲得。如果冇去投胎的話,能夠會變成厲鬼。”
“他”反而笑了:“我不算厲鬼,隻是想找回屬於本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