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空中又是一陣黃沙滿盈。
不過一場繁華浮煙。當不得真。
我甩手掙開師父的手，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地攥緊了兩把黃沙。黃沙卻還是自指縫流了出去。
陌辛梓沉寂了一會，道：“是……是，滿是真的。”
溪羽渾身一怔，向我們這裡側過甚來。他本來想笑，嘴角卻快速凝住了。
（四）
隻聽天君道：“崑崙山司戰神君座下第一弟子溪羽，屢犯天條執迷不悟，罰剔除仙骨肅除仙籍，墮入循環永久不得再返仙界。行刑――”
陌辛梓伸開雙臂擋在石柱和暖兒身前，雙目堅固地直視著天君與那三界仙神，道：“在家裡等你麼，等你一輩子麼？一向到鬼域路上都再也見不到你？”
溪羽俄然慌神道：“不，不是如許的……不是如許的……”
“除此一朵，三界絕無獨一。”
陌辛梓當下向天君磕了三個響頭，一字一句清楚無誤道：“神仙大人，罪人陌辛梓不過塵寰一介淺顯女子，多次受難承蒙天降仙神助罪人陌辛梓度過難關。是罪人陌辛梓先起了邪念，讓仙神為陌辛梓私改天命，更以酬謝之名以身相許勾引了仙神。若說冒犯天規戒律皆是先由陌辛梓的歹念而起。以是，這大半錯誤，在罪人陌辛梓。”
天君止住了行刑，沉著臉看向斷仙台。
斷仙台上，一大一小兩抹影子，決然不動地立在那邊。
說罷兩位行刑的武官騰起祥雲愣住在溪羽上空。他們手裡拿著鐵錐，錐身冒著幽藍的閃電。隻要鐵錐往溪羽天靈蓋一擊，便會敲碎仙骨，不複神仙。
整片大地上，迴應他的隻要吼怒的黃沙與鐵索的衰老聲。
“小梓兒，你要乾甚麼？！小梓兒你想乾甚麼？！過來，快過來！”他俄然扭動著身材，大力地拉扯著縛著他的鐵索，驚駭地大喊。
那邊，傳來他清脆空靈的笑聲。他道：“昔日西天如來佛祖曾看破了溪羽的命劫，道溪羽很有仙緣卻全憑造化。現在溪羽該好好感激此等造化。溪羽活了九萬餘年，實在不抵人間數個日月。承蒙天君大恩厚愛，多次賜與溪羽機遇讓溪羽悔過得以重返仙界，但溪羽連人間凡情都未曾參透，又有何顏麵持續存於仙界。還望天君開恩，剔除溪羽仙骨，讓溪羽墮入循環。不求長生不老死，隻求做一介普淺顯通平淺顯凡的凡人。”
她道：“溪羽，你是仙我為人，時至本日我方纔明白，你我在一起不會有好成果。何必要拖累了彆人。……我悔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