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吼出聲：“那凡人有甚麼好！塵寰有甚麼好！你曉不曉得，師父、師父他為了大師兄你甘心跪在淩霄大殿上與天君討情！”我哽咽起來，喃喃道，“你到底另有冇有一點知己……師父那般高貴那般高傲，甘心為你下跪……大師兄你奉告我，你就不肉痛麼……”我指著心口，又道，“但是我這裡，好痛。”
我終是忍不住又道：“天君說了，你如果肯悔過斷了凡塵癡念，統統皆有轉機。”
與大師兄同在崑崙山修行了七萬年，他的性子我早已摸得清清楚楚。固然麵上假裝無所謂，但一旦認定的事情倒是非常倔，不斷念不轉頭。
我問：“你為何要這般做？”
我一個重心不穩，踉蹌了兩步，跌坐在了地上。大腦裡嗡嗡作響，一片慘白。
（四）
我與大師兄對峙了半晌，寂靜了半晌。
大師兄又道：“初升小仙要曆劫四道天雷，當初小師妹隻記得接受了一道罷。小師妹倒是不曉得，身為一介上神，若為彆人受劫，天雷的能力便會擴大至十倍。”
最後，我隻問大師兄：“你肯悔麼。”
念華，念華。要一向念著卿華。
“東華帝君的無涯境下那麵東皇鐘……”
我道：“你先莫要說我，你若能懺悔便還能夠呆在崑崙山，便還是我大師兄。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這事理你究竟懂是不懂？”大師兄口中的有朝一日，有朝一日我會如大師兄普通，我不想議論。
“小師妹可算來看大師兄了。”大師兄輕啟薄唇，揚了揚唇角。
我猛地打斷了大師兄，叫道：“你莫要再說了……莫要再說了……”
我慌亂道：“哄人的……哄人的……我不記得有煮過甚麼仙藥，師父他好好的……”
大師兄纖長的手指悄悄摩挲著碧瓷茶杯，緩緩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我見過最有靈氣又最溫馨淡然的女子。三界無數仙子都抵不過她。”
我顫了顫身材，道：“當初在人間救下的那名女子麼？”我另有些印象我與大師兄初度下人間時救過一名墜河的女子，那女子叫甚麼我倒是有些記不起來了。
大師兄緩緩道：“七萬年前我隨師父入天插手司醫神君的仙婚，親目睹小師妹墜落斷仙台。”
“以是，如有朝一日小師妹與我同種地步，定是要悔怨。七萬年前你能為了一段情撕心裂肺，現在你能為了起碼一段恩典疼惜一下師父麼。”
“當初幼年浮滑自誇風騷，將佛祖的話當作是誇耀”，大師兄挑了挑唇，淡淡笑了，道，“現在我總算是了悟佛祖那番話裡的禪機。其中啟事全憑造化，天命早就必定我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