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將碗擱在徒弟的書桌上，道：“徒弟，這是仙藥。”
大半天，全部崑崙山都飄散著一股怪怪的草藥味。
我望著他一時迷濛了雙眼，非常酸澀。不曉得如何說，彷彿堆積了七萬年的對徒弟的崇拜一下子全數湧了出來，我不肯瞥見徒弟一絲一毫的毀傷，攪得我連著身材都模糊作痛。
（一）
他瞅瞅鍋裡，又瞅瞅碗裡，歎了一聲：“神仙生個病就是費事！”
沛衣師兄神采更加不好，道：“你竟忘了？那日你受四道天雷時，徒弟他……”
我有些不滿，道：“師兄這是何意？”
將將一飛昇曆劫完，徒弟就出弊端了，我喜變成愁。飛昇曆劫為仙不成，還能夠重頭再修煉，但徒弟卻隻要一個，養了我七萬年。
徒弟歎了口氣，道：“弦兒擔憂為師，情急當中做出大膽行動來，也在道理當中，為師不與弦兒計算。”
我斂下心神，問：“徒弟到底如何，是本來我應當曉得的？”
我倒是急得很，忙接著問：“厥後呢，徒弟如何了？”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指上竟一片水漬，遂聲音堵堵道：“徒弟莫要嚇徒兒，莫要嚇我。”
大師兄道：“都等好久了。”
“是，徒弟。”我爬起來，很有些劫後重生的曼妙感。
大略徒弟是驚駭喝藥。遂我安撫道：“徒弟莫怕，這是徒兒采仙草煮的，新奇得很，有病治病，無病輕鬆。”
這不，我麵前的鍋裡還撲騰著呢，白煙滾滾味道濃烈得很。很快這味道便將常日裡藏得最深的毒舌師兄沛衣給嗆出來了。
要提及我以往，那豈止是一個端方二字能說得清的。在徒弟麵前，一舉一動我都尤其重視，恐怕讓徒弟有丁點的不順心。
固然徒弟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重視到徒弟的神采冇多少好轉，仍舊是慘白得緊。我躊躇了下，掙紮了下，還是冇能忍得住將手放上了徒弟的額頭。
“那弦兒還不快起來。”
（四）
我剛想問甚麼來著，被他這麼一堵，給打亂了。
徒弟躺在榻上，我蹲在榻邊，眼巴巴地問：“徒弟，快奉告徒兒那裡不舒暢。”
徒弟挑起眼梢看了我一眼，隨即淡笑著拈起碗沿就將仙藥給喂進了嘴裡。
我忙擦擦臉，道：“徒弟放心，徒兒不哭你就好得起來。”
哪知我還不待走兩步，沛衣師兄就抬手摁住了我的碗。
還記得千八年前徒弟閉關那一次，崑崙山被眾師兄與我一起打理，掐架得差點天翻地覆了去。倒還真真有點記念那如兒時普通童真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