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間,天下無戰事,白老六不再要飯,改行烤白薯。他不曉得,當年的和他一起乞食的重八,已貴為真龍天子。
“白字人?”老白急赤白臉道:“先生戲言罷?”
老白請雙目失明的楊半仙給兒子摸骨相,瞻望將來。楊半仙摸到孩子後脖頸有顆黃豆粒般大小的痣,點頭感喟。
毛驤騎在頓時看著白老六問道:“你叫白老六?”
楊半仙道:“小兒龍頭狗骨,本可位極人臣,怎奈後頸天生砍頭瘡,煞氣沖天,不成測也。”
中午三刻,陽光刺眼。木工司尚書白梓站在行刑的刀斧手麵前,想起先祖白老六給朱元璋吃白薯的阿誰悠遠的下午。
毛驤:“你當年給皇上吃過白薯?”
毛驤向身後的侍衛晃了一上馬鞭:“帶走。”
“閉嘴!”毛驤麵露惡相道:“直呼皇上的名號,大不敬之罪。”
朱元璋拉著白老六,來坤寧宮見馬皇後。“這位就是當年救朕一命的白老六,如果冇有白老六的那半個烤白薯,這天下不必然姓朱。”
“哎呀,老白,一貫可好啊?”在乾清門等待的朱元璋熱忱地向白老六打號召。
白老六一臉懵懂道:“皇上,冇,冇有啊?”
朱元璋瞪了毛驤一眼:“猖獗,這裡冇你的事了”
白老六不敢昂首,嚇得直顫抖,說話磕磕絆絆:“是,是草民白老六。”
朱元璋問白老六想不想仕進?白老六說他不識字不會仕進,就想踏結結實地賣白薯。
話說這日,白老六正在離家不遠的衚衕口擺攤呼喊著賣烤白薯。拱衛司(錦衣衛前身)批示使毛驤騎馬帶著一隊侍衛,耀武揚威地來走過來。白老六哪見過這步地,低首垂立,不敢亂動。
楊半仙慢條斯理道:“夫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白老六腦海裡閃現當年的景象:“那年,有一天,給重八吃過烤白薯。”
白家傳到老白這輩,大來歲號已是天啟。老白原名白才,多次科考不落第,人送外號:白菜。
白老六雙膝發軟,跪地叩首道:“皇上饒命!”
老話說,富不過三代。朱元璋駕崩那天,白老六吃煮雞蛋噎死。兒子們為爭奪產業,不吝撕破臉皮大打脫手。
夫人折騰得滿頭大汗,冇表情聽老白鬍說八道,問老白接生婆如何還不來?老白這纔想起這碼事,倉猝往外跑。待老白請來接生婆,男嬰已哇哇墜世。
老白兒子出世那天夜裡,老白觀天象瞻仰北鬥星,心中大喜,進屋告之待臨蓐的夫人道:“天降吉象,北鬥開陽,左有輔星,亮燦爛目。吾兒徹夜出世,必天降大任於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