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怔怔地望著那幅仕女簪花圖。頭一回看到這畫時就感覺畫上的女子眼熟,本來竟是裴靜宸的母親永嘉郡主的肖像,玉真師太保重心疼的長輩是她,這屋子也曾是她的房間,這便能解釋裴靜宸是如何將她送至庵堂的。
她迷戀的倒不是恭敬和權力,隻是有些不甘孤單罷了,但願能有人想著她,念著她,依靠她,用得上她。裴家水深熾熱,七蜜斯嫁疇昔以後處境仍舊堪憂,她如果以陪嫁嬤嬤的身份疇昔,日子決然不會比在侯府更好過的,可七蜜斯需求她,她便不是冇有效處的,這令她動心了。
明萱點了點頭,“嚴嬤嬤,我既無事,那今兒這場解難,你歸去也莫要奉告祖母,她年紀大了,身子也不甚好,我怕她聽了難受擔憂,又將病情減輕了。”
嚴嬤嬤一時愣住。正如明萱所說的,她年將五十,在朱老夫人身邊辛苦了一輩子,好不輕易熬到了安樂院的掌事嬤嬤這個位置,不但老夫人信賴她,闔府高低誰不敬著她?便是侯爺侯夫人見了,也要多給她三分臉麵。
腦海中彷彿閃過甚麼片段,她神采驟但是變,伸開嘴有些顫抖地問道,“圓慧師父,裴家大爺小時候從清冷寺後山的藥廬那邊跳下來過嗎?”
可老夫人的身子一日不似一日,看起來不過三兩年風景,老夫人如果走了,侯夫人身邊自是用不上她的,她在永寧侯府的處境便就難堪了。她的職位全由老夫人所賜,老夫人去後,她便一文不名,哪個還會將她當個事?更何況她孃家人已經死絕,亦無端鄉好回,後半恐怕是隻能溫馨地爛死在侯府後院某個僻靜角落。
丹紅急得都將近哭了,悠悠轉醒之時恰逢忠勇侯府和安顯侯府的人決意搜山,她丟了蜜斯卻又不能大張旗鼓地去尋,若不是這時候裴家大爺身邊的小廝長庚前來報信,她與嚴嬤嬤真是六神無主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了的。
她緩緩昂首,眼中帶著深厚希翼,“嬤嬤,闔府高低,除了祖母,我最尊敬信賴的人,怕隻要您了,我曉得您在祖母身邊繁忙了一輩子,這會本該是保養天年的時候,我若再開口提這不近情麵的要求,實有些過分。可您……能不能考慮一下,跟著我一塊去裴家?”
明萱展開眼,看到洗地發舊的天青色帳幔垂落視線,她恍若身在夢中,不自禁地轉過臉去,驚詫發明這裡該是白雲庵後院的小屋,熟諳的佈局,簡樸的安排,連牆壁吊頸掛的畫幅都一模一樣,鮮明便是上兩月時她曾住過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