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妁冇頭冇腦說些不吉利的話,霜梅臉上暴露些焦心之色,邊伸手去摸蘇妁的額頭,邊口中喃喃著:“蜜斯您瞎扯甚麼呢,這是病胡塗了麼?”
蘇妁跪在第二排, 與大師一樣深埋著頭恭敬聆聽。她聽到宋公公宣完了旨,又口舌輕浮的對著她爹諷刺了句:“蘇明堂,你這膽量委實是大呀!膽敢以‘首輔竊國’作藏字詩,還暗射聖上的玉璽被偷了……你說不抄你家,抄誰家呀~”
“哎,蜜斯您這是真的病胡塗了!老爺的畢生心血啊,不就是那本《鵲華辭》嘍!昨晚方纔印出十本樣冊,今早老爺就急著送去給各位大人郢正校閱了。”
先前慘絕人寰的血腥一幕至今仍在腦中揮之不散!蘇妁隻覺麵前仍腥紅一片, 方纔伴著那焚天火勢倒於血泊的,一個個皆是她嫡親的家人……
大門處站的乃是宮裡來宣讀聖旨的公公, 宋吉。
“等等,”蘇妁伸手阻住她,眼中驀地聚了絲精光:“你方纔說爹派人出去送書?”
“我說——脫手吧各位?都站在這兒看戲呐?今兒個你們一個個的可都給我搜細心嘍,一個活口也彆留~”
蘇妁怔住。《鵲華辭》印樣冊?那不是兩年前的事了麼。
蘇妁又看向麵前的霜梅,不由自主的將雙手撫上她的麵龐兒。這丫頭雖說五官平平了些,皮膚倒是極好的。特彆是此時,非論是那細緻的觸感,還是得空的細端,彷彿要比平素更嫩生上幾分。
“啊——”伴著一聲駭耳的尖叫, 女子自床上錯愕坐起!麵青唇白, 盜汗涔涔。
未幾,霜梅頂著一張悻悻的臉返來了,望著坐於床沿兒的蘇妁,抱愧道:“蜜斯,府裡的馬車被老爺派去送書了,如果奴婢跑著去藥鋪,怕是半個時候也回不來,倒不如等馬車返來再去……”
在蘇家如許寬裕的府宅,本來下人就精減,天然不會收養個娃娃漸漸種植。可因著撿霜梅時正值桐氏懷著蘇妁,蘇老爺便破了個例,隻當是為後代積善餘慶。
“蜜斯,那身裙子自您前兒個穿過後,奴婢就洗好放進櫃子裡收著了。”
“去給我拿來。”
故而在而後蘇妁每穿一回,但凡是稍稍出一丁點兒的汗,都會令腰間的那滴墨點暈染出一塊兒。是以在她上輩子最後那日穿時,裙子腰間已成了長長的一道墨跡,而她仍視若珍寶,不忍丟棄。
蘭花指,娘娘腔, 拂塵一甩殺四方。‘宋吉’名字起的吉利, 本日做的倒是為蘇家‘送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