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恍然想起，本身正穿戴趙侍朗府上的下人衣裳呢，哪來的甚麼帕子。
“對……對不起。”女人輕柔俯身，語氣輕柔。
他款款闔目而坐，不動聲色，眉宇間自有矜貴風儀。
見他不答，女人便當是還看不到東西，不免也生出幾分沮喪。此人畢竟也不似甚麼凶煞暴徒，不過是受了埋伏尋個幫忙罷了。
女人的手被謝正卿扼著高高舉起，那濕帕上溢位的淨水，沿著嫩藕似的玉臂往下淌，直浸濕了整副衣袖，還綿綿不竭的往胸前滲去……
這女人嬌滴有害的聲音，說她是好人也難讓人信。何況先前為他擦拭時，那謹小慎微恐怕出差池的行動，也不但單是出於驚駭。閱人無數如他，又怎會看不透一小我背後的麵孔。
女人將水囊收回，謹慎體貼道：“現下能夠瞥見了？”
謝正卿點點頭：“隻要能讓我複明，我便立馬放了女人。”
隻是展開一看，上麵已是沾滿了紅色粉沫，哪還能持續用。不過幸虧她隨身帶了水囊，一起也未飲多少，眼下沖刷個帕子倒還綽綽不足。
隔著輕浮的水霧，他看到一抹烏黑的影子在金光下閃得極其刺眼。似石英結晶，似霜露成冰，熠熠灼灼，清瑩秀澈。
“你……”女人不但是怕，眼中乃至另有些委曲：“你不是要我幫你擦潔淨眼睛嗎？”她方纔便是依他要求做的，又錯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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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下羞憤和眼淚，女人伸手接過那塊兒碎布，稍捲了卷將潔淨些的一麵兒朝向外，然後拿至他麵前悄悄擦拭……
可她剛垂下視線，就見他俄然伸手從她手工取過帕子，那行動精準無誤。
女人怔了怔，怯生生問道：“是要我幫你斷根眼裡的異物麼？”
黑衣人漸顯膽小，幾次後退，明顯已知此戰毫無勝算，隻求多保住幾條命留得從長計議。可何如錦衣衛彷彿一副死追猛打，不活捉不罷休的勢頭！
那他挾持本身是想要做甚麼？死前拉個墊背的，鬼域路上找個嘮嗑的？明顯這些都不是。
“英……豪傑，你這是要做甚麼？”雖驚懼，可她仍保有一絲明智，眼下自是不宜激憤凶徒。
跟著一縷自上淌瀉的細流，緩緩衝淨眼中的渾濁，謝正卿終是看到了些許亮光。
這麼說，竟是她幾乎害了他？
他手摸索向腰間，乍然寒光一現，抽出一把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