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那處琅琊台百尺之高,春可觀花,夏可避暑,秋來聽雨,冬來賞雪。可儘觀府中前中後三院兒與擺佈跨院兒各處。”岑彥詳確回道。
統統如蘇明堂所料,杜大人午後接信,哺食便回了準信兒:“延賓敝宅,餘心樂之。”
岑彥輕步進了大殿,在離首輔大人五丈開外的處所停了下來,調頭欲退出。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摺時滋擾。
這會兒府裡自前院兒的大門,到中院兒謝首輔的居室,整條路上皆點好了石燈籠,一起明光炳煥,無幽不燭。
蘇明堂抖動手指,指著擺放滿桌的那些禦賜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錦與香脂,皆是後宮妃嬪所用之物!”
見大人如此說,岑彥自不敢方命,隻得先護送著馬車前行。然貳心中仍覺不對,忖著過會兒再返返來探一探究竟,如果當真有人敢闖進這院子裡來,便是插翅也難飛了!
隻見大人神態自如,信手將批摺子的硃筆掛到酸枝筆架上。那筆隨後襬動兩下,幾小滴丹砂隨即濺落進其下的筆洗中,頓時暈渲出一朵朵藕色。那藕色由內及外垂垂暈淡,似菡萏綻蕊,一片斑斕。
“備馬。”
“如何了老爺?”桐氏雙眸驚詫,先前還掛在臉上的忻悅之色頓時僵住。
“大婚倒也不急,隻要這門婚事為世人所知便可。”說到這兒,蘇明堂神采篤定的對著桐氏,決然決然道:“事不宜遲,我當即修書一封。隻要杜大人認下這門婚事,我們立馬將妁兒送去杜府小住幾日!如此就算斷了宮中那位的動機。”
那不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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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蘇明堂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便看桐氏的了。
桐氏目怔口呆。但稍作細忖後也知彆無他法,隻得含淚應下。
他輕挪幾步,將身子擋於馬車前,正挨著窗牖。
謝正卿剛將視野收回,驀地便聽到那竹叢中收回一些窸窸窣窣聲。
直到桐氏叩響女兒的屋門時,還不斷的以袖拭淚。內心糺擾,一邊是哀歎女兒所將麵對的,一邊是篤定了信心不能讓她入宮。
可到了杜府,蘇妁才認識到不對勁兒。
岑彥快步折回,單膝點地:“大人,方纔盯梢蘇府的錦衣衛來報,蘇女人本日一早便去了杜淼杜大人府上,至定昏之時仍未歸。”稟完,岑彥抬眸看向寶坐檯上的首輔大人。
他嘴角莫名噙起一抹興味,將馬車的莨綢窗簾一放,端身坐好,沉聲言道:“不過是隻野兔罷了,無需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快些將馬車停去中院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