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脫手吧各位?都站在這兒看戲呐?今兒個你們一個個的可都給我搜細心嘍,一個活口也彆留~”
蘇妁的眼尾布著幾縷鮮紅血絲,她定了定神兒,側目凝向霜梅。看著站在麵前的丫環,她臉上既有驚駭也有疼惜……霜梅這丫頭,方纔不是被那些侍衛亂刀砍死了麼?
這是……霜梅兩年前的模樣吧。
楊彼蒼……蘇妁記起確切在她及笄不久後,便有一名清官被公開‘正法’了。朝廷還特地將人遠押至京郊的朗溪縣處刑,美其名曰送楊大人‘迴歸故鄉’,實則不過是謝首輔為了向異己施壓罷了。
蘇妁跪在第二排, 與大師一樣深埋著頭恭敬聆聽。她聽到宋公公宣完了旨,又口舌輕浮的對著她爹諷刺了句:“蘇明堂, 你這膽量委實是大呀!膽敢以‘首輔竊國’作藏字詩,還暗射聖上的玉璽被偷了……你說不抄你家, 抄誰家呀~”
故而在而後蘇妁每穿一回,但凡是稍稍出一丁點兒的汗,都會令腰間的那滴墨點暈染出一塊兒。是以在她上輩子最後那日穿時,裙子腰間已成了長長的一道墨跡,而她仍視若珍寶,不忍丟棄。
未幾,霜梅頂著一張悻悻的臉返來了,望著坐於床沿兒的蘇妁,抱愧道:“蜜斯,府裡的馬車被老爺派去送書了,如果奴婢跑著去藥鋪,怕是半個時候也回不來,倒不如等馬車返來再去……”
難怪……難怪從先前醒來,她就感覺哪兒哪兒都透著不對勁兒!
可現在她手中所捧的這條裙子上,墨點兒還隻是小小的一滴,是最後濺上時的模樣。這便證明,眼下她才堪堪及笄不久……
……
先前慘絕人寰的血腥一幕至今仍在腦中揮之不散!蘇妁隻覺麵前仍腥紅一片, 方纔伴著那焚天火勢倒於血泊的, 一個個皆是她嫡親的家人……
蘇妁抬頭細心瞧了瞧,本身所睡的這張鏤雕玉快意的黃檀架子床,不但油色鋥亮,就連劖刻的裂縫死角處都冇一絲兒積灰。跟她常日裡睡的那張外旁觀似一樣,新舊卻又有所分歧。
蘭花指,娘娘腔,拂塵一甩殺四方。‘宋吉’名字起的吉利, 本日做的倒是為蘇家‘送終’之事。
她便停了手中的行動,奇道:“湊甚麼熱烈?”
蘇妁怔住。《鵲華辭》印樣冊?那不是兩年前的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