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兩冊書一日不偷回,她便食不知味,夜不安寐。為了蘇家高低三十六口人的腦袋早日保住,此事件早不宜遲。
蘇妁嚇的直今後縮,撅起屁股使著拗勁兒就是不肯邁過蘇府的大門檻。口中還哭嚷嚷道:“妁兒知錯了……妁兒改了……求爹孃寬恕最後一回,今後再也不敢了……”
蘇明德所用的墨硯乃是兌了鬅花水特製的,下筆渾厚,留跡耐久,唯有一個弱性,便是遇鹽則化。
“鐺鐺鐺……”
尚書府大門外是百官點頭恭立相送。
這時錦衣衛批示僉事季長生,正騎著一匹棗紅溜光的馬兒, 自西邊往尚書府大門這處吃緊趕來。看到馬車火線的岑彥方纔上了馬,長生便猛夾兩上馬腹迎了疇昔。
蘇妁的眼尾布著幾縷鮮紅血絲,她定了定神兒,側目凝向霜梅。看著站在麵前的丫環,她臉上既有驚駭也有疼惜……霜梅這丫頭,方纔不是被那些侍衛亂刀砍死了麼?
“這是……這是出甚麼事了?”蘇妁恍然認識到大師這麼高興的聚在大門口,為的並不是公開‘處刑’她。
可現在,爹爹竟為了讓她記著經驗,將彆的兩房的大大小小都叫出來。蘇妁心下忐忑,悠忽想起上回爹爹打她時說的那句:再有下回就不認她這個女兒。
臉上才方纔掛喜,跟著那大門完整翻開,蘇妁的心一度提到了嗓子眼兒……人完整怔住了!
放動手後,她便將雙拳緊攥,似個如臨大敵隨時籌辦慷慨就義的末路豪傑。
“哎,蜜斯您這是真的病胡塗了!老爺的畢生心血啊,不就是那本《鵲華辭》嘍!昨晚方纔印出十本樣冊,今早老爺就急著送去給各位大人郢正校閱了。”
就在那場大難中,她閉眼之時身上所著的亦是此衣。
但是滅門的那道聖旨明顯是在兩年後才下的,今晚怎會有聖旨傳來?難不成是她自作聰明的盜竊起了惡感化?
未幾, 輿廂內側傳來一聲小扣木頭的動靜。此乃謝正卿手搭在輿椅扶手上, 指間輕叩雕花木扶手所至。
蘇妁怔住。《鵲華辭》印樣冊?那不是兩年前的事了麼。
雖有些搞不清狀況,但霜梅還是乖乖去櫃子中將那裙子找出,送來給蘇妁。
“蜜斯,您方纔是如何了?”
陣容赫赫的一行車隊, 在這寂靜夜裡行駛在戊京的官道上, 顯得格外浩大。
蘇妁大著膽量偷偷抬眸看了眼他。
這約莫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未至半夜便不算在府外過夜。挨一頓打她尚受得, 隻是想到接下來又要禁夠數日, 便覺一陣意攘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