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三個香爐燃著,另有一燒香用的銅鼎擺在中心的四仙桌上,上頭插著三炷香,鼎底一堆燃儘的香灰,而王氏披頭披髮的靠在床邊,手裡捏著串佛珠,閉著眼睛,邊撚動佛珠邊振振有詞的念著經。
打發了黃姨娘歸去閉門抄書,鐘文謹帶著崔琰兒跟崔崢去了桃源居,不想才一進遠門,就見佛豆叉腰站在耳房門口,數落裡頭正拿了扇子給風爐扇火的一個小丫頭子:“火太小了,再使點勁兒,不然這藥得熬到甚麼時候去,太太可正等著呢。”
王氏再冇想到她手腳竟這般利落,正吃驚呢,不想耳朵裡聽到了她背麵的這一番話,立時怒上心頭,這個老二家的,竟敢威脅自個!
鐘文謹先訓黃姨娘道:“你是張家出來的,現在雖成了二爺的妾室,但張家到底是你昔日的主家,鄭六奶奶也是昔日主家的姑奶奶,你當著琰姐兒這個她外甥女的麵,說她的不是,這成何體統?曉得的說你心直口快又是一心替琰姐兒著想這才口不擇言,不曉得的還當我對鄭六奶奶有甚麼不滿呢,我清明淨白的一小我兒,豈不叫你帶累了?”
見王氏消停了,鐘文謹接了燈草取來的新湯勺,一勺一勺的,將大半碗粥全數餵給了王氏。
在內心給自個點了個讚,鐘文謹板了臉,對崔琰兒道:“到底是麵嫩皮薄的女人家,我也不罰你旁的了,就罰你做端五節的五綵線粽罷。轉頭我叫人問過房媽媽所需的數量,再叫人給你送綵線跟草紙去。先說好,這五綵線粽是拿來走禮用的,你若胡亂對付,到時丟了永定侯府的臉麵,我倒罷了,你太-祖母可不會饒你。”
因王氏在東稍間裡,顯是未曾起家,便留了崔崢在東次間等待,鐘文謹隻帶著崔琰兒走了出來。
纔剛用完,她就揮了揮手:“既用了安神湯,想必能睡個安穩覺了,你們且都歸去罷,我這裡用不著你們了。”
好一會子,王氏才停了下來,睜眼斜了鐘文謹一眼,有氣有力的說道:“你倒是精力。”麵龐紅潤容光抖擻的,一看就是昨兒夜裡與老二做那種事兒了。
她雲淡風輕的笑道:“太太手上冇力量,還是莫要動湯勺了,如果灑到身上,燙傷了自個,可如何是好?”
罰完了黃姨娘,輪到崔琰兒,鐘文謹有些頭疼,她手裡冇有第二本《女戒》,何況崔琰兒每日要去學裡上課,也不成能讓其禁足,用不得與黃姨娘一樣的獎懲,思來想去,遲疑半晌後,她腦中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