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對新人方纔並排坐在新床床邊之上,而撒帳的——大抵也由親戚中有文采的少年充當——隨即捧著一個盛有五色花生、白合、榛子、棗子的漆盒,唱著:“喜洋洋,笑洋洋,手捧喜果進洞房,一把撒新郎……”也是自行新編的頌詞,不過中間能夠雜一些高雅戲謔,總以必須惹得洞房表裡旁觀男女哈哈大笑為旨歸。

阮知非進新房時,櫃桌上一盞纏著紅紙花的錫燈盞,盛著滿盞菜油,點的不是燈草,而是一根紅頭繩。新娘已經不見,有流蘇的淡青湖縐罩子,低低垂著;踏腳凳上,端端方正擺了雙纔在風行的水綠緞子加紅須的雲錦鞋。

他在房裡去了幾步,一個年青伴娘悄悄遞了件東西給他,並向他微微一笑道:“姑少爺存候眠了,明早再來叩喜。”

一向到夜晚。新娘是穿戴新衣,戴著珠冠,直挺挺坐在床跟前一張交椅上,也不說,也不笑,也不吃,也不喝,也不走,也不動;有客出去,伴娘打個號召,站起來低頭一福,照端方是不準舉眼亂看。而新郎則勞累到骨髓都感受了疲憊。

老長親儘管自謙,但他那昏黃的性知識之得以開導,而大徹大悟於男女**官的部位,以及二五構精之以是然,倒是全賴老長親的一席之談。老長親說得興會淋漓,而阮知非也飛紅著臉,聽得很用心。不幸的,就是言談未終,而賀客已連續盈門。窗子外的大紅高台上,業已五音並奏,幾個瞎子喧嘩著大唱起來。

婚期擇定了,請媒人到兩邊家裡去報期。報期以後,參議嫁奩,既已暗裡達成了分歧和談,也就免除世俗所必有的爭辯吵罵。阮知非對這事也看得極其慎重,之前一輩子盯著一棵樹,不但冇能吃上樹上掉下了的蘋果,反而被蛇變的蘋果狠狠啄了一口,不免變得有些心灰意冷,看了吳永麟送過來的女方的畫影圖,先是有一點小小的動心,接著傳聞對方是《新青年》幕後的付梓者時,早已冇有了先前的架空,反而對小落第這一天變得有所等候起來,為了不對即將成為老婆的女人有所虧欠,畢竟在他看來,之前是他被唐婉娶了歸去,此次纔是他真正的娶妻,按理說,他如許做是會被人揹後詬病的,隻不過成都府隻要熟知他的人早已對他憐憫不已,再加上吳永麟從中動了一動手腳,阮知非現在娶黃妙灝是合情公道又合法,吳永麟偷偷賜了他四個字‘人生贏家’,卻讓阮知非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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