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忽間似聽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道：“小小年紀就亂花天雷動，真是不要命了！”語氣很冷，但冷然中又帶著些許讚美之意。
王皮又驚又喜，連聲高叫：“大夥兒快快收功停止，都是一家人！這一名是雲笈派及門高弟，青羊真人的關門弟子玄鶴道長。”
秦征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想起含混入耳到的言語，心想：“是了，我恍惚入耳到的那句責備我的話，應當就是這位朱老夫人說的，那麼這幾天是她在幫我療傷了？嗯，看來這位朱老夫人在玄林中的身份職位必然極高，多數是與玄門五老平輩的人物，不然她的二師兄如何能夠與師父論交？”
朱序道：“娘，還是謹慎些好，陛下容得我們一次、兩次，十次八次，容不得我們百次千次！”本來朱老夫人脾氣火爆，隨兒子到長安後心抱恨懟，不止一次口出犯禁言語，被人告到苻堅那邊去，苻堅卻笑道：“老夫人纔來長安，水土不平，脾氣燥些，也是有的。”不但不懲罰，反而降旨不準過問此事，這份寬大當真是難能寶貴，滿朝文武皆呼聖君。
秦征心想：“本來是一對母子在對話，這兩個聲音，彷彿都在那裡聽到過，耳音有點熟。”
朱老夫人卻不承情，嘲笑著對朱序道：“我曉得你貪恐怕死，但你也當曉得為孃的不把這條老命放在心上。你若另有點孝心，就隨我辭了這官，乾脆到桃源隱居去，卻不堪過現在如許為胡奴賣力？你莫健忘，這桃源是你大師伯的心血，內裡住著的，既是乞活軍的後嗣，冉魏的遺民，但同時也是我漢家的老幼婦孺！你就真的忍心去滅了他們？”
朱序道：“娘，您小聲點。”此處明顯是苻秦的虎帳，“胡虜天王”之類乃是犯諱的話，若被人捅出來去告發，滅族都有份！
隻聽朱老夫人道：“這不必你來囉嗦！當初二師兄為了還玄家的情麵，臨死還強撐著起來修書給青羊子，幾年前傳聞孫宗乙那些小王八蛋入秦以後鬨了個灰頭土臉返來，（秦征聽這位老夫人罵孫宗乙作小王八蛋，內心大爽，對這位老前輩頓時大生好感）這些年又不見玄家的人被宗極門抓到，多數是青羊子看在二師兄的麵子脫手了。論將起來，我們倒是欠了雲笈派一點情麵，本門最欠不得人家情麵，現在還在青羊子的門徒身上，那是方纔好！”
又聽帳外一個雄渾的男人放低了調子，很耐煩地以一種哀告的語氣說道：“娘，此次陛下是特地下了旨意，但願你能出麵主持大局，您就算不去，今晚的宴會起碼也露一上麵。我們自歸大秦以來，陛下對我們母子恩遇有加，娘你數次口出犯禁之語，陛下也儘量優容，現在有所調派，我們實在不該過分推托。 文”